第5章 初见（2 / 2）

决风倒是有些讶异元楚的没有拒绝，这个师妹来了一个多月，虽表面与师父，与自己和和气气，实则像保留了一份距离，一份淡漠，许是年岁尚小，离家未曾适应的缘故。

“当真？如此，师妹可有什么需要携带的？”

“不必了，”元楚报以莞尔，不经意想起从前的冬日，母后与烨儿也会同她一起赏梅，而下了朝匆匆赶来的父皇，衣襟上总沾着些叶尖拂下的雪水，于是忽然间，自己便对那簇簇红梅亦有了些许憧憬，“现下便可动身，还要劳烦师兄领路了。”

一路清寒。

元楚陷进往昔记忆，自是不会多言，而决风又是个腼腆少年，谦润如玉，元楚不出声，自己便也甚少找些话头，二人带着一身寒意至后山时，只余沙沙踩雪之声。

空山寂寂，鸟鸣甚幽，踩雪之声愈发显得清晰。

破风之声顷刻袭来。

决风忽然抬眸。

“小心！”决风猛然上前将元楚挡在身后，一拂袖，似击中一道红光，而后布帛撕裂之声闯入元楚耳中，红光亦停了冲击，不见了踪影。

“师兄？”元楚猛地清醒，肃容而立，盯视前方。

一片寂然。

决风脸色渐冷，却未感受到一丝杀气，片刻之后放下手臂，略一低头，试图找寻那击中他衣袖的物件——却只见红梅一朵，静落在皑皑白雪里。

虽未有杀气，他仍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以红梅为利器之人，亦实属少见，遂试探开口：“……阁下何人？”

一声轻笑若三月春风，却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似要揉化这一山冰雪。

周遭气流乍然涌动，有寒风迎面，搅醒了一树树的戴雪红梅。

那人乘风而落，似是刚从某棵红梅树上跃下般，白袍广袖，沐雪而至，肩头尚落着一朵红梅。

决风见到来人亦不免放松，眼中浮出笑意。

元楚静静地站着，与那人对视上。

五步、三步、一步……他在离自己一步之遥处停下。

元楚未曾想过，这一世与宋将军见面会是在这般情形下。

他比自己印象中的要年少些，现在的他大约才束发，个头却已很高了。玉容乌发，深色琥珀般的瞳仁里满是少年时的不羁。一身白袍披得很随意，连肩上落了红梅都懒得拂去，着实看不出他未来一国大将的影子，但倒也符合他的个性。

“许久未见，”宋白移开视线，好像刚刚的对视只是元楚的错觉一般，他微笑着，面向决风，“你的功力却好似未曾有何长进？”

决风微微一低头，旋即又抬起，眼中欣喜并未因宋白的调侃而有所减淡：“让师兄见笑了。倒是师兄，这么些日子没来钟寒山，可是去哪儿得了什么绝世高人留下的秘籍？往哪儿一藏，连我也察觉不出师兄的气息了。”

宋白闻声，知是戏言，遂未多作理会，与决风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忽地望向了元楚，而一旁的元楚也早已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这一望，颇有些抓了个正着的意思，然而元楚毕竟不是八九孩童，亦没有什么女儿家的慌乱表现出来。

“这位便是……”宋白开口，微微上扬的语调，显出他此时不错的心情，想来空也收徒已有一月，千里飞书，他当是知晓元楚的存在的，然而他却刻意停顿片刻，有了些轻佻风流的意味，“天启来的美人小师妹？”

决风微微蹙眉，但因知晓宋白平日里的顽劣性子，未作他想，却怕元楚初见宋白，难免陌生，听了此话许会心生不快，便欲替元楚开口回答，而元楚却挡在了他前头，微微一颔首：“元楚见过师兄，闻宋白师兄大名……久矣。”

不作揖不行礼，甚至一颔首……

倒像是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