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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九章 奈何,又是奈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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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跟着毛穆之断后的都是宁州兵马之中的精锐,之前也经历过不少风浪波折,再加上严明的军纪,所以并没有士卒抱怨或者直接自暴自弃的选择倒头就睡。

他们小口小口啃食着手中的干粮,喝着所剩不多、和这寒风一样冷的水,挨过这难熬的夜。

夜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最冷的时刻过去之后,晨光熹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在山谷之中向头顶上看自然是看不到鱼肚白的,能看到的只有蒙蒙亮、黑和蓝相互交织的天色。

到了后半夜,已经赶路加上作战连续折腾了一整天的宁州士卒们,多半都不堪重负的睡了过去。

只不过山上的守军似乎也不比宁州士卒们好到哪里去,很快山上山下便是鼾声一片,时不时的传来士卒的惊呼声,大概是在噩梦中惊醒,而这惊呼声经过山谷的放大,如同钟声一般回荡,惊醒了更多的人。

一时间,山谷之中,骚乱之声、呐喊之声、谩骂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以至于毛穆之一开始以为援军赶到了,后来又以为关中王师改变了想法要发动进攻,等到最后闹明白了原来只是一个士卒做噩梦了,登时哭笑不得。

他随手拍了拍已经缩到乱石堆里,双手颤抖着不知道在扒拉什么的习凿齿,示意平安无事,继续睡觉。

看着习凿齿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只断了的胳膊,俨然刚刚就是在沾着血要往自己身上和脸上抹,毛穆之也反应过来,敢情这家伙已经在打算装死人蒙混过关了。

因而毛穆之更是无奈,只好不管他,只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刀。

第一次是因为有人做噩梦,可是又有谁知道下一次是因为什么呢?

然而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后半夜发生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被证明是虚惊一场,而每一次也都是山上山下都跟着乱糟糟大呼小叫,以至于到了最后变成山上山下互相喝骂对方为何不好生休息。

恐怕也算是一番奇特的景象了。

大概是因为最终事情是走向了这个地步,所以才没有发生意外,否则历史上也不知道多少次可怕的营啸,就是在士卒的神经紧绷到极致之后无处宣泄,最终动手砍向自己身边的袍泽,诱发的整支军队崩溃。

就是在这样的一惊一乍中,在双方主将、尤其是山谷之中这些将领的担忧之下,战场迎来了第二天的早上。

毛穆之等人在山谷里只能看到天空的色泽变化,而站在山顶上的张蚝,能够清楚的看到一轮红日正要跃出地平线,似有炽热的岩浆在远方蓄势待发。

天光破晓。

滚滚的热气旋即冲散了夜色的凄冷。

浓郁的香气随即在整个山谷之中回荡着。

关中王师已经开始埋锅造饭,煮的还是热饭。

一时间,整个山谷内的宁州士卒都不淡定了。

他们是冷干粮就着冷水艰难的度过了昨夜,现在手头上的粮食早就消耗一空,完全靠搜集战死的袍泽身上剩余的粮食和水,但是那染了血污和泥泞的干粮,任谁看了都得皱皱眉头,哪怕是战场上厮杀日久的老卒。

然而这些陪着他们睡不好觉的关中王师,竟然能够吃上香喷喷的热饭,这就让宁州士卒们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毛穆之的确是一个很会调动军队情绪的将领,在察觉到了士卒们怒气和怨气正在积攒并且攀升的时候,毛穆之果断的带领亲卫、组织体力保存较好的士卒,向着南侧谷口发动冲锋。

可惜很不幸,毛穆之的这般举止本就在张蚝的预料之中。

甚或者说,张蚝如此大张旗鼓的埋锅造饭,就是为了引诱毛穆之再冲上这么一次。

当毛穆之的身影出现在了冲锋队列最前面的时候,张蚝也正提着刀站在堵住路口的那个壁垒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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