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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狱中人,断头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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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

正是杀人断魂时。

赵括呢喃着。随即对平原君说道:“后日便是清明吧?就清明行刑吧!”

“诺!”平原君没有追问什么,而是很快地应诺道。

对于平原君来说,只要能在近日行刑便已足矣,清明不过一个节气而已。

而对于赵括来说,清明显然有着更多的意义。

一则算

王命很快在第二日便被执行,闹市里,搭起了高台,又以精兵围住,刀斧手们一个个擦亮着斧刃。据说这次要砍的人有点儿多,可不敢疏忽大意,要是临场砍了几人后斧子变钝,丢了面子事小,把饭碗砸了方是事大。

牢狱之中,狱卒们依例给囚犯带上了肉食,往日养尊处优的大人们如今如同野狗抢食般争先恐后地抓起肥腻腻的大肉,嗷呜两声便吞下肚中。

吃完之后仍觉得不过瘾,意犹未尽地看着门外的狱卒,仿佛在说:“再来一块,就一块。”

看着眼前欲言又止、唯唯诺诺之人,谁能想到一月之前,这还是位眼高于顶的响当当的大人物哉!

狱卒显然也是见惯了世面的,按理说,这临刑前的两顿饭,应该给他尽量满足,可这次要斩之人实在太多了,这要一个个全都满足,就凭牢里那点子钱,只怕是不够!就连这顿也还是刑部的大老爷特意交代才有的,至于加菜?想多了只能说……

“看什么看,赶紧吃你的饭,一人一块肉,吃完就完了,再想吃,下辈子别做叛贼了!”狱卒冷冷地对着囚犯吼道。

闻言的囚犯赶忙缩到角落,狼吞虎咽地将剩下的黍米消灭干净。

牢狱中,有那不成器的,倒也有那聪明的,尽管瘦骨嶙峋精神萎靡地靠在墙边,心中却如水面一般的平静,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碗盖着大肉的黍米饭。

“看啥看,吃啊!”狱卒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赶紧吃,吃完我好撤家伙。”

“此,怕是吾等之断头饭吧!”精明的囚犯说道。

此言一出,其他临近间隔的囚徒们纷纷为之一静。

“呵……”狱卒笑着说道:“倒还有一个明白人!也不怕告知尔等,王命下来了,明日尔等就要拉去闹市削首。好自为之吧!”

当啷……一声,一个装这饭菜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是一阵的呜咽的哭声,这饭算是吃不下去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狱卒好不怜悯地说道:“听人劝,吃饱饭,好上路吧!”

说着也不理会那“聪明人”的反应,径直就往下一个牢房走去。

然而聪明囚徒的话语,就如同冷水浇进了沸油之中,很快在热力的传递下炸开了锅。

“我不想死啊!”

“我王!我冤枉啊!”

“都是赵禹怂恿的,与臣无干啊……”

一众不甘被斩的犯人,有的拼了老命摇晃着牢门,誓要与牢门共存亡,有的则从栅栏的缝隙中伸出双手,朝着狱卒们就胡乱地抓了起来,宛如一个溺水之人拼命挣扎着试图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然而,见惯生死大场面的狱卒可不是那漂浮的稻草,见牢房中人愈演愈烈的响动,二话不说,抄出身后人所携带的杀威棍,“砰砰砰”地便向着伸出的手臂砸去。

很快,吃痛之下的手臂纷纷被收回,而他们的主人也重新龟缩到一个角落,小心翼翼地舔舐伤痛。

这狱卒能处,有事儿他是真的上啊!

而在杀威棍的威慑下,众死囚只得纷纷躲到一旁,而喧闹的牢狱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这份安静好没等持续多久,又被阵阵地呜咽的哭泣声所填满。

哭声里是对赵括的控诉,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抑或是对自己即将断绝的未来的祭奠?

都不重要了!

狱卒撇了撇嘴,显然他对此已经见怪不怪,随即带着肉食继续分发下去。

与喧闹的外围不同,在牢狱的深处,却是一片的安静和幽暗。

皎洁的月光通过南侧的三枚孔洞,射入幽暗的牢房。没错这是特殊重犯才能享用的特殊牢房,而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和与外界联系,甚至连窗户都换成了仅有大拇指粗细的三个孔洞。

月光在牢房中形成三根光柱,光柱之下,一位披头散发的老人手带铐,脚锁链,正盘膝而坐,眼睛直直地看着孔洞,试图通过那极小的孔洞,看透那屋外繁乱而璀璨的星空。

“丁零当啷”的几声将物我两忘的安静打破,牢门随即被一名狱卒打开。

另一名狱卒手持一手持着烛火,一手握着械棍,首先进了牢房之中,见牢房中人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孔洞,这才将门外藏在斗篷之下的“大人物”请了进来。

大人物迈进牢房,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与骚臭味直冲脑门,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放下斗篷的帽子,露出真容——正是当朝首辅、三朝老臣平原君赵胜。

而那仍在观星之囚徒,正是往日之次辅,今日的叛贼——赵禹。

只见赵胜也不顾地上肮脏,径直就在赵禹的对面盘膝坐下。身后的仆从也鱼贯而入,或展灯,或取或,或布席,或温酒......

很快,幽暗的重犯牢房被多盏烛灯照得通亮,两位曾经的老友之间,放置着一张木桌,上面布着三五道精致小菜,更有一壶老酒浸在温水之中,底下的小小火苗正隔着山泉水与青铜壶,给其中的陈年黄酒注入灵魂。

平原君大手一挥,众人依次退下,牢头也识趣地为赵禹打开了手铐脚镣,随即退出房间。门虚掩着,牢头也在牢房不远处等候着,如此的距离既听不清房中的私密言语,但只要其中大声喊叫,却又能第一时间发现,牢头便能很快冲入房内制止危险的发生。

但显然,牢头的一系列操作在赵禹这儿显得多少有点多余了。

“你不该来!”众人退出房间后,赵禹对着昔日的老友说道。

“可我终究还是来了!”平原君答道。

......

一通问答后,牢房中再次陷入一片平静。

稍许,小小的火苗将山泉煮沸,咕咚咕咚的声响在牢房中慢慢回响。

平原君单手把起被山泉烫得有些烫手的青铜酒壶,然后探出身子,双手为赵禹满上一爵。

哗啦啦......清澈的黄色酒液从壶嘴倾泻而出,倒入青色的酒爵中,又在其中打起了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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