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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很巧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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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曲清越依旧乘坐沿路大巴,一直到布伦海姆庄园。

车窗外流淌着茶色的原野,天有些阴沉,灰突突的,车内也昏暗无比,叫人困倦疲惫。

这次她无心再欣赏沿途风景了,因为她困得要死。

在车上,她把头靠在椅背上,本想小憩一会儿,结果差点进入深度睡眠,最后是被一位穿着端庄优雅的老奶奶拍醒的。

没想到这些天来睡过最好的一觉是在大巴车上。

曲清越昨晚跟荀觅彻夜畅聊了很久很久,几乎忘了时间。

也是奇怪,自己这么慢热的一个人,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荀觅建立如此亲近的关系。

那种可以互相诉诸心肠,交换秘密的关系。

那天荀觅跟曲清越发完微信后,心情就一直没平复下来。

本来想在图书馆熬个通宵,可满腹心事的她根本无心学习,在异国他乡的强烈孤独感不断发酵,被曲清越这么一问,索性也准备把话放开了讲。

她此时正在图书馆楼下的餐厅吃饭,吃完最后一片三明治后,抄起电话走出了图书馆大楼。

她太内向了,太不会表达,就连倾诉都是用写小作文的方式。

还好曲清越是个十分耐心的人,荀觅用文字跟她倾诉,她便也会用文字来回答。

等她全部说完了,曲清越才在问过她是否方便后,拨去了电话。

“其实我挺矛盾的,开小号就是为了不被他发现,可另一边又把那么隐秘羞涩的心事发出来,就好像在赌运气一样,赌他某一天偶然发现自己成了故事里的主人公,赌他会因此找到我,赌他……能跟我在一起。”

荀觅说话时的语速很慢,曲清越突然想起,自己那时候被复杂情绪折磨,又要伪装成一切都很好的样子时,只有钱雨灿会在大半夜忍着起床气听她说一大堆废话。

她太知道在这个时候是多么需要一个倾诉的机会。

荀觅说,她跟司南异是在大学认识的。

司南异当时在话剧社,要筹备节目,可是演员不够,恰好遇上了荀觅,把她“骗”来凑数。

“说起来也真尴尬,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在社死现场。那天正好上体育课,天气太热了,我又讨厌出汗,被晒得迷迷糊糊就像请个假。为了让理由更正当一点,我谎称自己来大姨妈肚子疼。跟老师打过招呼后,就溜到学校后门的冷饮店,点了一大碗冰淇淋。好巧不巧的,被他撞见了。”

“司南异刚好在球场打完羽毛球,看见我捂着肚子弓着腰从体育场出来了,就一路跟着。结果看见我转头就坐在冷饮店的小板凳上挖冰淇淋。他直接被我无语到了。”

“咬着牙问‘肚子不疼了?演技不错啊你。’我还在嘴硬,说他又不是我们班班长,多管什么闲事。他骗我说他是学生会的,逃课要扣学分。非要把我抓回去。”

“我当时真觉得他有那个大病。于是赖着不走。僵持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说‘我们工作也不容易,也要KPI的,我放了你,总得有点儿什么好处吧?’”

“为了显得我的敷衍比较有诚意,我假装信了他的胡扯,也许是因为他长得怪好看的,你也知道我们外语系小哥哥太少了,好看还不弯的就更少……总之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了,说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可以随时来叫我。”

“他听完就笑了,和我加了微信,就放我走了。”

“我直接回了宿舍。”

后来,顺理成章地,荀觅就被他拉来做免费苦力,跑跑龙套啊,打打杂啊,总之把她跟老黄牛一样使唤。

荀觅憋不住了,有一天晚上爽约没来排练。

司南异给她发消息。

问她去哪儿了。

她说:“我要上自习啊。马上考试了。”

“那点考试算什么,你哪儿不会我教你。赶紧来。姜哥买了夜宵,来晚不给你留啊。”

她在跟曲清越聊天的电话里,坚称自己并不是被“夜宵”二字收买的,而是比较有怜悯心。

曲清越笑而不语。

年轻时的爱情,那么大放光彩,那么直接而热烈。

荀觅说到这儿缓了几口气,话语间充斥着一点对司南异的崇拜:“我真以为他说大话不打草稿的,谁知道他一个玩建筑的,英语比我这个专业的都好。”

“显得我好没有存在感。”

“但他教的确实很好,我没花太多功夫,就顺利通过了考试。”

那个时候看到自己的成绩该有多开心啊。心里充斥着甜腻腻的蜂蜜,满脑子想的都是得好好谢谢司南异。

她甚至都忘了,司南异当初是如何跟使唤老黄牛一样让她帮社团的人干活的。

曲清越脸上挂着微微笑意,抿了口咖啡,在备忘录里敲下一行行字。

她本可以录音的,但似乎像荀觅那样以回忆的方式转述,更还原些。

——荀觅自述——

其实也没有很确切的时间啦,直到我渐渐感觉自己开始有什么事都会依赖司南异,都会先想到他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似乎不那么一样了。

虽然他有的时候嘻嘻哈哈,看上去吊儿郎当每个正经样子,可他真的挺温柔的。

他会在乎到好多连我都在意不到的细节。

所以我很感动。

比如我说要喝水,他递过来的一次性纸杯里装的水,永远都是半杯温水。

很温暖,而且这些量刚好够我喝。

而且我们都喜欢吃商业一条街后面的螺蛳粉,我每次吃完都会臭臭地回寝室洗澡,怕被舍友嫌弃所以不敢经常吃。

可有他陪我,我就大胆很多。

每次晚饭不知道该吃什么的时候,我们俩就掷骰子,单数我决定,双数他决定,几乎每周轮到他都会带我去校外吃一碗热腾腾香辣辣的螺蛳粉。

大不了一起臭着嘛,他还能当我的背锅侠。

而且,其实我的室友们,并没有很在意,反而还有一位广西的室友,跟我开心地讨论起来螺蛳粉怎样做最好吃。

那段时间我是以为,因为有司南异的存在,让我的生活明亮了不少。

所以现在即使难过即使不甘心,我也会感谢他曾经给我带来的温暖时光。

我喜欢吃西瓜味的小零食,有一次排练,我忘记带漱口水了,刚吃完午饭怕有食物的味道。

老师不允许我们练习的时候吃零食,所以我也不抱希望。只是觉得一会会很尴尬。

排练前,司南异把我叫住。

他偷偷从兜里掏出一盒口香糖,递给我。

刚好是西瓜味的。

我就觉得,那时候,一切都看上去刚刚好。

我刚好遇到了他,他刚好让我喜欢上,而且……他似乎也喜欢我的。

距离上台表演的一周前,我在羽毛球课上崴伤了脚。

话剧社决定安排替补上来,代替我的位置,来跟司南异演对手戏。

我就坐在台下一个凳子上,脚缠着绷带,一个劲儿地哭。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错过这场演出,错过和他一起同台,错过在台上跟他扮演恋人的角色,我就委屈得不行了。

他问我:“怎么了小瘸子?我的表演这么感人?”

我不敢把自己真实的难过原因表达出来,只能指着我的脚说,疼。

他听完直接半蹲下来,平视我的眼睛,很温柔地问我:“又严重了?我带你去医院?”

我只是摇头。

非常倔强地拒绝他提的一切办法,仿佛是故意耍脾气为难他。

他却异常有耐心,还会开玩笑哄我,逗我笑。

最后他背着我打车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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