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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猜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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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里,江易和裴放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身后跟着两个内使端着茶水和茶点。等江易和裴放在软榻上坐好后,两个内使放下手上的东西,行了一礼往门口退了过去。

裴放:“出去把门捎上,没有吩咐别进来。”

“诶。”

裴放看着那两个内使出了门,凑到江易跟前着急地小声问道:“老师,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江易伸手一边倒茶一边回道:“急什么,王恭厂的事不是还没有定论嘛。”

“问题在小世子呀,现在最要紧的可就是小世子了。他没事儿倒还好,他要有个什么事儿,是个人都能联想到安王身上。好不容易安王可以回京了,这当头又来了这么个事儿。我说呢,以徐平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撂下内阁这么久,甚至连安王回京都不管,合着算盘在这儿打着呢。”

江易把倒好的茶递给裴放,一脸无奈地斥责道:“慌什么慌,这个时候慌了阵脚才乱了。之前又不是没见过京城火药厂炸,不过这次厉害些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几年朝堂上宦官乱政、诏狱多行你还不许有天谴吗?“

裴放愣愣地看着江易说:“老师的意思是……把事儿往天谴上引?“

江易往裴放面前又凑了凑说:“总归不会有人拿火药厂的火药当炮仗玩,好端端的火药说炸就炸了不是天谴是什么。打晋王小世子出生请立太子的折子就没停过,你见上头有动静吗?诏安王回京的旨意可是上头亲自下的,没有板上钉钉上头怎么可能让安王原路回去。”

江易看着裴放想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我明白了”的表情,悠闲地靠回椅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说:“你记着了,现在要紧的可不止小世子,京城那些百姓无故被王恭厂爆炸所伤,他们也是要紧的。”

“明白,老师放心,我明白。”

“明白就好。”

江易说完话顺手拿起了案桌上一块糕点,裴放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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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王恭厂的承恩寺里,几个僧人正站在大门边引导着小兵将担架上的受伤的人或者白布捂着的尸首往后院抬,一辆牛车停在侧门边卸着车上的草药和纱布。勉强收拾的干净些的大堂里坐着工部尚书、蒋正、西城兵马司指挥使等一群人,时不时几个小吏或者小兵匆匆跑进去汇报着情况。大家坐在大堂里商量事情却是不见夏衡,转头一看,夏衡正和燕临一起站在院子里扛住了爆炸的大榕树下听面前的锦衣卫回话。

“爷,监督主事让我跟爷报告,王恭厂已经收拾出来了,厂中火药匠役三十余人都烧死了,只剩下一个吴二,人已经送来了就在后院。”

夏衡听言往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捂着鼻子的手帕挪了挪问道:“老白现在人呢?“

“白主事现在跟着李灿然统计其他的人呢。“

夏衡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诶。”

那锦衣卫应了一声行了礼转身朝大门走了过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碰见了进门的夏阳,两人见了面相互打了招呼,又各自相背走开了。夏阳站到夏衡面前还没开口,夏衡放下手帕先问道:“夏宅怎么样?”

“夫人在铺子里呢,夏安差人去看过了,没事儿。夏宅里还好,就是有人刚好在树上或者房顶上,炸的时候摔下来了,倒也不严重,已经处理过了。”

夏衡听夏阳说没大事松了口气,转而想起了那只白潇挺喜欢的猫又问道:“那橘子呢?”

“橘子?哦,猫啊。夫人走的时候把猫抱走了,铺子离王恭厂挺远的,加上夫人也没说,应该没什么大事。”

“那行吧。”

夏衡点头应了应,把手帕又放在鼻子上,转头皱眉看着大门口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夏阳回完了话和夏衡身后的燕临站在了一起,够着看了眼大堂里的情况,扭头朝燕临问道:“怎么不让爷跟他们一起坐在里面呢,外面这么乱,还有血腥味。”

燕临:“爷嫌里面地方小人又多太吵了,再加上里面又没有他的事儿所以就出来了,爷说站这儿也能看看外面的情况。”

“哦。”

夏阳听言点了点头也转头看向了门口,看着担架上抬着的血迹斑斑的尸首和受伤的人,夏阳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火药厂怎么突然炸的这么厉害。”

身旁的燕临解释道:“你不知道吗?前段时间有折子说辽东的火药储备不够了,所以上头就下了旨让火药厂多生产些火药,这会儿怕是王恭厂火药储备量最足的时候,能炸成这个样子也想的来。“

“咦~,那难怪。“

燕临是说给夏阳听的,前边的夏衡听言却是一愣。

对哦。

夏衡垂眸想了想,抬手唤了声:“燕临、夏阳。“

燕临和夏阳连忙往夏衡跟前凑了凑回道:“诶。“

“跟我去后院找一下吴二,我有话要问他。”

“谁?“

燕临看着夏阳一脸懵的样子又给他解释道:“王恭厂活下来的火药匠。“

燕临说完绕到了夏衡面前说:“那爷我们走吧,现在人多,我在前面护着爷。”

燕临说完话引着夏衡和夏阳往后院走了过去。

后院里,僧人们腾出的禅房已经不够受伤的人用了,有些伤者的担架只得放在了院子里。或许是老天也有些许怜悯吧,阴沉了半天的天空放晴了,倒是暖和了一些。后院里的僧人和小兵们来来回回的带着伤药和热水跑,大夫们刚出这个门又匆匆的进了另一个门,还有些蹲在院子里的担架旁处理着伤者的伤势。燕临怕来回的人流撞到夏衡,紧紧地跟在他身边,哪怕其实根本没有几个人敢往穿着飞鱼服的人跟前靠。夏阳拉着面前的僧人问清了吴二的房间,跑到夏衡面前说:“爷,吴二的房间问清了,爷跟我过来吧。”

夏衡点点头,跟着夏阳来到了吴二的房间。吴二来得早,加上身份特殊,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夏衡进来的时候,吴二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头发上沾着一层土,还有被火烧到的痕迹,衣服也被火烧破了,腿上和胳膊缠着厚厚的纱布,房间里充斥着药味和淡淡火药味。吴二听到有人进来,眯着眼瞅了一眼,看到了来人穿着飞鱼服,吴二立刻瞪大眼睛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夏衡:“你伤势重躺着就好,本督只是有些话想问你。”

吴二愣愣地盯着夏衡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问道:“您,您莫非是东厂厂督。”

“是我。”

吴二听言低头请安道:“奴婢见过厂公。”

“免了。你原先在王恭厂是做什么的?”

夏衡一边问话,一边示意夏阳倒杯水给吴二,好让吴二一会儿好好回话。

吴二清了清嗓子答道:“回厂公,奴婢本是火药厂搓火药的杂役。“

“王恭厂爆炸之时你在哪里?在爆炸时你可有看到什么?“

“奴婢当时正好去了趟茅厕,并不在存储的火药的地方。火药厂炸的时候,奴婢,奴婢看到了有一道劲风,夹杂着火光,嗖——的一下就飞到了库房里,紧接着库房的药坛就炸了。奴婢当时只觉得一阵耳边轰鸣,被震得飞出了门外,咳,咳咳……”

吴二一边回忆着一边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旁边的夏阳看着吴二说着说着咳嗽了起来,连忙给他喂了些水。吴二喝了口水缓了缓,看着夏衡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厂公,整个王恭厂,是否还有活下来的人?”

夏衡看着吴二的期冀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吴二看到夏衡摇头,脸色一下子又白了几分,眼睛里也蕴起了眼泪,颤抖着说:“到底是谁如此恶毒暗焚火药,若不是我命大躲过一劫……”

夏阳看着吴二激动了起来,蹲下来给他顺了顺气,夏衡又问道:“你确定你看到的没问题吗?”

“奴婢确定,奴婢真的看到了火飞到了库房,奴婢可以以命保证。”

夏衡低头想了想说:“好,我知道了,你歇着吧。过会儿要是还有其他人来问你,你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如实答就好。”

“奴婢明白。”

夏衡说完带着燕临出去了,夏阳重新倒了杯水递给吴二也跟了出去。

夏衡站在门外看着院子里的景象,等到夏阳出来了又朝前院走了回去。夏衡低着头心里默默嘀咕道:“难道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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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晚了,夏宅里点上了灯笼,照着屋前一片红光。白潇坐在夏衡院子的暖阁里,探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刚好看到明娟端着一个食盘走了进来。

“夫人,夏安让我跟夫人说,爷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要不夫人就先不等爷了,晚膳厨房会给爷留着的。”

“没关系,还早,再等等吧。”

明娟听到白潇这么答无奈地说:“那好吧。夫人,这个是给橘子的鱼羹和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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