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相斯予真实身份(1 / 2)
七月初八,立秋。
太子郎昶与长平侯府千金霍小蛮大婚,整座定都城沉浸在热烈喜庆之中,皇宫内外,大红遍地,喜乐喧天。宴席自东宫主殿分列至宫门口,文武百官按品阶入席。当中一条红色地毯绵延数里直达正殿。郎昶今日身着太子红色冕服,愈发显得他眉目清朗,俊雅不凡,他小心携着同样盛装打扮的霍小蛮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缓缓来到殿中,向上首的定皇与皇后深深叩拜。
为定皇冲喜而特意提前的婚礼,虽已化繁为简,场面仍是奢华绮丽,如梦似幻。定国富庶,由此可见一斑。
丹陛之上,苏漓与上官云慧一左一右,端坐定皇与皇后的下首,环视四周,席间多是二级以上官员,及皇室宗亲,诸多人中,苏漓竟意外看到谢云轩的身影坐在殿门处。彼此的目光远远相交,略一停顿便错开。她心中一叹,想必因夏明扬意外身亡,皇兄心存愧疚,才会对谢云轩格外礼遇,否则他无官无职,无论如何也坐不到主殿的位置。
伴随着司礼官高声唱喝,郎昶与霍小蛮转身,相互对拜。至此,礼成。定皇与皇后笑容满面地对视一眼,说不出的欣慰。霍霆川也春风得意。
宴席正式开始,新人送入洞房。双双离去的红色身影映在苏漓眼中,竟不觉莫名失落。原本郎昶为她才主动将婚期提前,只为能与东方泽顺利联姻。如今皇兄婚事已成,她和他,仍是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相守。
此刻她身边,是如今以驸马之名出入皇宫的相斯予,同样若有所思地望着一双新人离去的方向。
定皇看在眼里,目光转向苏漓,疼爱地笑道:“等长乐大婚,父皇定会为你办一个更盛大的婚礼!让我的长乐,嫁得风风光光!”
皇后笑道:“臣妾也会为长乐准备最好的嫁妆,绝不能委屈了她!”
定皇开心道:“好!朕的公主,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苏漓淡淡抬眼,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笑道:“谢父皇母后,长乐别无所求,只愿能长伴父皇母后身边以尽孝道。”
爱女脸上的笑容平静得体,眼中却没有了从前的光彩。定皇心中微微一紧,想起不久前,她提起东方泽时的坚定与期盼,目光明亮,神采飞扬,如今如他所愿,与相斯予定了亲,却再也没见她露出过真正开怀的笑容。心下不禁生出几分怅然。
皇后道:“长乐孝心,陛下和本宫都很欣慰。你若不想出宫立府,成婚之后仍旧住在宫里,还是可以每日陪伴在陛下和本宫身边的!还有慧儿……”她忽然转向上官云慧,嗔怪道,“非要自己挑选郡马,如今你都双十年华了,半个郡马也没见着!你是不打算让姑母看到你成婚了是不是?”
虽是嗔责语气,神色间却无不透出纵容与宠爱。上官云慧不由笑道:“姑母!说好不急的!等慧儿遇到合适的,定会主动请陛下和姑母做主。”
皇后无奈笑道:“你呀,从小就是有主意的,跟你父亲一样,定要婚事自己做主。罢了,就由着你去吧,只要你高兴便好!”
听到皇后最后一句,定皇抬眼朝苏漓望去,只见苏漓望着云慧的目光竟隐约有一丝羡慕,他顿时心底一震。自相认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弥补对爱女缺失十几年的父爱,凡事以她高兴为主,唯独对她的婚事有自己的坚持。可是,他这般一心一意为长乐幸福着想,他的长乐却并不快乐!
“长乐!”定皇忽然叫道。看着爱女沉默的面孔,他内心深处的坚持忽然有了一丝动摇,“今日你皇兄大婚,朕心里高兴,你若有任何心愿,现在就跟朕说,朕全都答应你!”
苏漓面色一怔,只见他慈爱的眼光中,透着一分细微的纠结难定。不由疑惑道:“父皇?”
相斯予忽地站起身,神色虔诚,举杯笑道:“公主所愿,愿长伴陛下和皇后身边。斯予与公主,愿陛下、皇后娘娘身体康健,万寿无疆;愿定国繁荣昌盛,永享盛世太平!这杯酒,斯予敬陛下和皇后娘娘。”说罢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定皇看着他,心里轻轻一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含笑举杯,浅饮一口,心中愈发挣扎难定。
很快,郎昶回转,步履从容,面色温和,眼带柔情。苏漓不禁暗叹一声,看来那日在将军府中,云慧与他一番交谈,已让皇兄了却心事。郎昶一回来,立刻被一众官员团团围住,逐一道贺敬酒。
人群慢慢散去,郎昶方才得空走过来,苏漓与相斯予也举杯上前,真诚笑道:“今日皇兄大喜,长乐祝皇兄皇嫂早生贵子,白头到老!”说罢举杯饮尽。
郎昶也一口饮尽杯中酒,温和的眸子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关心,“皇兄也祝长乐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宫女上前来倒酒,却不料被身后一名官员撞到,酒壶立刻掉到地上,满壶的酒水泼洒在郎昶的龙纹云锦靴上。
众人都愣了愣,一名官员惊道:“大婚宴上,新郎被酒水泼湿了鞋子……不吉啊!”
众臣惶然,帝后神色不悦。霍霆川叫道:“来人!把她拖出去……”
宫女吓得跌跪在地,惶恐无措。侍卫欲进屋拖人,宫女连声叫道:“太子殿下饶命……”
苏漓急忙道:“皇兄,宫女失手,不过是无心之过,今日你大喜,见血怕是更不吉利。不如让她回去为皇兄抄经祈福,岂不更好?”
郎昶淡然一笑,看着那宫女道:“有公主求情,今日便罢了,退下吧。”宫女大喜,急忙谢恩退出。
风顺等人为郎昶清理鞋面酒水,众人目光都落在郎昶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酒水其实也溅了些在苏漓的云纹彩锦鞋上。
鞋面锦缎光滑,丝线密集,水珠溅落其上,并未渗透,苏漓对此也浑然不觉。唯有相斯予看在眼里,他蹲下身去,单膝跪地,用衣袖轻轻拭去水珠,目光专注,神情肃穆近乎虔诚,仿佛除了眼前这件事,再无其他事可入眼。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