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变故突生!(2 / 2)
死亡这个词,成为了丁尼生诗歌中永恒的主题。
这种感伤的旋律也反推着丁尼生,帮助他成为了维多利亚时期诗坛最受欢迎的人。
古人说得好。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因此当哈勒姆唯一的弟弟考入剑桥大学后,丁尼生毫不犹豫的便将他推举进了面试晚宴。
一位使徒社创办人的亲弟弟,另一位创办人一力保举的后辈......
毫无疑问。
他必然会占据一个入社名额。
这种说法可以说是走后门,但徐云却没有多少不满:
使徒社本就是人家哥哥创立的组织,亚瑟·亨利·哈勒姆如今人都死了二十多年,给人家弟弟一个入社名额完全可以理解。
顶多就是自叹一声运气不好,有些非酋罢了。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菲茨·亨利·哈勒姆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菲茨·亨利·哈勒姆,毕业于曼彻斯特大学,现在是剑桥大学基督学院的一年级研究生......”
菲茨·亨利·哈勒姆的自我介绍很简短,但却没有一人敢小看这位哈勒姆的弟弟。
甚至不出意外的话......
有丁尼生支持,等到罗塞蒂走读毕业,菲茨·亨利·哈勒姆还很可能成为使徒社的下一任社长。
待菲茨·亨利·哈勒姆介绍完毕后,便轮到了帕特里克·亚当带来的那个男生。
接着是徐云右手的另一人、徐云自己、布鲁赫......
过了大概小二十分钟。
第一轮自我介绍完毕。
在这轮自我介绍中,优势最大的无疑是菲茨·亨利·哈勒姆。
这位“创二代”,占据一个最终名额已然板上钉钉。
排在第二梯队的则是布鲁赫与另外一位名叫达里奥·杜阿尔特的男青年。
他们一个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另一个则是杜阿尔特勋爵的曾孙,符合使徒社‘优雅’的定义。
至于徐云嘛......
中规中矩吧。
上辈子的阅历让他在整个过程中不至于紧张或者失态,但他刻意提及的与法拉第等人的交集,却也没有太勾引起那些前任社员们的兴趣。
毕竟在这些前任社员读书的时候,使徒社依旧是个纯粹的文学社团,自然科学的地位还是太低了。
如果让徐云自己打分的话.....
满分若是100,大概60-65之间吧。
在面试者们做好介绍后,真正的重头戏便来了。
只见罗塞蒂取出了一封信,撕开封标,从中取出了一张羊皮纸。
他轻轻的将羊皮纸摊开,轻咳一声,说道:
“各位天使、使徒,以及七位面试者。”
“接下来我要公布的,便是这一次面试的才艺题目。”
“这道题目是由多位前辈共同探讨决定的成果,内容是......”
“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以斯宾塞格式的十四行诗文体,创作出一篇歌颂外交大臣亨利·约翰·坦普尔的诗歌。”
亨利·约翰·坦普尔。
听到这个名字,餐桌上顿时响起了一阵讨论声。
叽叽喳喳,看上去好不热闹。
几秒钟后。
坐在罗塞蒂身边的老汤忽然举起了手,出声道:
“罗塞蒂社长,抱歉打断一下。”
罗塞蒂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转头对老汤问道:
“汤姆逊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老汤看了眼他手中的信纸,又看了眼丁尼生,出声道:
“罗塞蒂社长,剑桥使徒社建立的初衷,便是希望远离政治,旨在成为一处摆脱凡俗事物的秘密结社。”
“但坦普尔先生的身份却.....所以今天的面试题目,是不是有些违...不太合适?”
老汤原本想说违背初心,但犹豫片刻,还是改成了更加委婉的表述方式。
老汤的这个问题一出口,餐桌上的气氛便逐渐开始压抑了起来。
其中有几位前任使徒更是扭了扭身子,表情上隐约有些不自在。
然而就在老汤准备再次开口之际。
丁尼生的左手处,忽然传来了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音调搁在玄幻小说里起底能混上一个魂殿长老:
“汤姆逊同学,我不赞同你的意见。”
徐云顺势望去。
说话之人是个金色短发的中年男子,颜值倒是还过得去,但是眼神却有些凶狠。
只见此人放下手中的酒杯,随意用叉子叉起一块生肉,放在面前轻轻转动着,任凭血水顺着叉柄流到手上:
“亨利·约翰·坦普尔先生是一位有名望的政客,但更是一位宽厚的学长,还做出过《里莫拉之歌》这样优美的作品。”
“他是剑桥大学的骄傲,我们以后辈的身份向他发出赞美,与政治又有什么关联呢,汤姆逊,你的视野还是太狭隘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话:
“这位天使先生,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吧,有些时候懂得闭嘴,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做法。”
说完。
金发中年男子便将叉子一把塞进嘴里。
脸颊鼓动几下,一股猩红的血水从嘴角滑落到了餐盘上。
“你......”
听到金发男子居高临下的一番话,老汤显然有些生气,但却被身边的斯坦利紧紧的压住了手。
见此情形。
徐云的心中则闪过了一丝明悟。
金发中年男子的语言实在是太有攻击性了,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审视意味。
一般来说哪怕是意见不合,也不至于在眼下这种公众场合,说出这种尖锐刻薄的话。
另外从此人的座次上来看,也多半是个早期毕业的使徒社成员,地位最少在前三前四。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
这位金发中年人,很可能就是老汤在社内遭受排挤的罪魁祸首。
“好了!”
就在气氛有些紧张之际,上首处的丁尼生开口了:
“克莱门特,你的语气有些过了,使徒社不是让你训斥手下的办公室。”
随后他又看向了老汤,组织了一番语言,缓缓道:
“汤姆逊同学,这次的试题是经过多位前任使徒共同评议的结果,我这样说你可以明白吗?”
老汤沉默片刻,眼中波动不停,最终深呼出一口气:
“抱歉,丁尼生先生。”
丁尼生朝他摆了摆手,转过身,对罗塞蒂道:
“既然如此,罗塞蒂同学,给这七位同学下发纸和笔吧。”
罗塞蒂点点头,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了几套纸和笔,准备发给众人。
然而就在此时。
餐桌的桌尾处。
继老汤的打断之后,现场第二次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抱歉,丁尼生先生,罗塞蒂社长,我选择弃权。”
我选择弃权。
这几个字像是后世的精选评论大法一样,短短半秒不到,便令整个宴会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哪怕是丁尼生这个整日有些感伤的大诗人,此时的表情也有些错愕。
他顺着发声者望去。
只见在餐桌末尾处。
那位来自东方的年轻人,此时正平静而坚定的高举着右手,一柱擎天。
很明显。
他就是那个弃权者。
........
面对周围人讶异、古怪的目光,徐云的表情显得很平静。
亨利·约翰·坦普尔。
其实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中便冒出了一股疑惑:
为什么会是这个人?
此前他曾经从布鲁赫的口中得到提示,知道这次面试的才艺环节中,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上层人物。
但在徐云想来。
这所谓的‘上层人物’无外乎三个可能:
阿尔伯特亲王、维多利亚女王,或者时任首相约翰·罗素,也就是目前英国的政坛三巨头。
但熟料意外突生,罗塞蒂给出的人选居然是亨利·约翰·坦普尔?
要知道。
当被颂赞的对象变成这个人的时候,涉及到的已然不是准备了多少文稿的问题,而是......
民族血债!
徐云在副本里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名字,是在丹弗里斯哨站的那场夜袭之后。
当时老汤得到消息。
亨利·约翰·坦普尔将会亲自前往丹弗里斯哨站,与苏格兰方面商谈袭击的有关事宜。
亨利·约翰·坦普尔的全名叫做亨利·约翰·坦普尔·帕麦斯顿,也有人会叫他巴麦尊。
他在1830~1834,1835~1841,1846~1851担任了三届外交大臣。
并且在1855~1858,1859~1865之间担任了英国首相。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名言,就是出自此人之口。
他是英格兰第二帝国时期最著名的帝国主义者,奉行内部保守、对外扩张政策。
至于徐云为什么对他不爽、甚至说涉及到了民族仇恨......
看看他的‘成就’便明白了:
他发动了一鸦和二鸦的战争,亲自下令镇压太平天国。
同时还挑起了克里米亚战争,镇压印度民族起义。
另外在海对面的南北战争时,他也支持南方奴隶主集团。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x主义的代表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
在发动一鸦的时候,英国下议院曾经举行过是否启动战争的讨论。
最后英国下议院以271票赞成、262票反对,通过了向本土派遣远征军、采取“军事报复”的提案。
而在这轮投票中。
有超过130张的赞成票都是源自亨利·约翰·坦普尔的说动,他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诚然。
或许他杀的人没有格兰特那个洋枪队队长多,甚至你翻遍履历,都看不到他有过杀人的记录。
但他所犯下的罪行,却压根一点儿都不比格兰特要少。
还是那句话。
徐云对于1850年东方那个腐朽的政权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也不会去考虑为对方续命哪怕半秒。
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对那些历史上的侵略者产生好感,更不会去为他们谱写颂词。
因此在听到歌颂对象是亨利·约翰·坦普尔的时候,徐云便做好了弃权的准备。
在这个副本中。
遇到涉及亨利·约翰·坦普尔的事情,徐云最多最多最多就是避而无视,如果能给他挖个坑那肯定就最好了。
但想让徐云为他唱赞歌?
抱歉,葬歌还差不多。
古人云。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
只是有一点徐云怎么想也想不通:
为什么剑桥使徒社的入会面试,要给这么个外交大臣写赞歌呢?
他的位格似乎不够高吧?
其实徐云不知道的是。
按照历史轨迹。
这个题目还真会在1853年的时候,成为使徒社的入社面试题。
原因说白了很简单:
在如今这个时期,亨利·约翰·坦普尔成为首相的呼声很高。
有句话说的话。
莪之仇寇,彼之英雄。
在1850年的英国人看来,亨利·约翰·坦普尔确实是个能为他们带来利益的领头人。
而剑桥使徒社成立到现在,有不少社员又进入了英国政坛,有望在下议院取得一些成就。
在这种情况下。
有一些前任社员便暗中达成了共识:
咱们给亨利·约翰·坦普尔唱歌赞歌,看看能不能入他的眼呗?
想想看。
剑桥大学使徒社这种级别的社团都将亨利·约翰·坦普尔当成偶像,这可是一份不轻的政治厚礼呢。
面对这些老一批的社员,哪怕是丁尼生也不太好提出反对的意见——毕竟这个提议对于丁尼生本人来说没啥利益牵扯,但也没什么损失或者坏处。
依旧是原本的历史轨迹。
亨利·约翰·坦普尔最终能成为英国首相,剑桥系的投票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这其实很正常,毕竟如今是1850年。
像老汤啊、小麦啦、艾维琳甚至布鲁赫这些人其实都是少数。
尤其是那些已经毕业的剑桥学生,不从政可能还好点,从政的几乎没几个是干净的。
好了,视线再回归现实。
在徐云发出了弃权的宣言后没几秒钟,众人也便先后回过了神,整个餐桌顿时沸腾了起来:
“弃权?我没听错吧?”
“真是荒唐,这是大不敬!使徒社面试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howdareyou???”
坐在徐云右手边的金丝眼镜男更是飞快的挪动座位,仿佛躲避瘟疫一般远远的离开了徐云身边。
布鲁赫则低低的嘿了一声,语气有些严肃:
“嘿,罗峰,你疯了吗?这是使徒社的面试现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看着这位这时候都没急着与自己撇清关系的德国人,徐云心中微微闪过一丝暖意,
不过他的态度还是很坚决,叹息一声,说道:
“抱歉,布鲁赫同学,有些事情我没法和你解释太清楚,但我现在必须要去做。”
实话实说。
徐云如果随意写一些内容应付面试,以一个倒数几名的分数离开现场,理论上是一种还算不错的退场方式。
但是吧......
徐云这人有个毛病:
先天性的精神洁癖,尤其是在国家与民族层面。
就像他上辈子写小说的时候,有一卷故事的背景同样发生在1850年。
他宁愿花上几个小时去查很偏僻的资料,也不想让那些沾染着华夏平民鲜血的恶人有机会被错误的放过,以无辜角色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书里。
其实徐云自己也明白,这是一种有些过分的较真。
但不这样做,心里头的那些坎过不去啊.....
这次的面试也是一个道理。
你让徐云去用再简陋的语句鼓吹亨利·约翰·坦普尔,落笔的时候他也依旧做不到。
至于交白卷......
那和弃权有差别吗?
因此在经过思量之后,徐云还是决定搞一波事。
而在上首处。
看着情绪激动的诸多社员,上首处的丁尼生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使徒社的聚会已经有十多年没出过事儿了,结果今儿哈勒姆入社的重要时刻,怎么就冒出了个弃权者呢......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少许心绪,朝周围做了个手势:
“好了,大家请安静!”
接着站起身,目光严肃的看向徐云:
“罗峰同学对吧,可以给我一个弃权的理由吗?”
徐云对于丁尼生的印象还算不错,所以还是决心实话实说:
“抱歉,丁尼生先生,我与坦普尔先生在是非观上有着非常严重的分歧,所以恕我无法为他写赞美诗......”
“是非观?”
丁尼生微微一愣,不过很快还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罗峰同学,我恐怕要请你离开这里了。”
徐云对此已经有了预感,闻言果断站起身,对丁尼生道:
“很抱歉,丁尼生先生。”
“虽然不知道您是否相信,但我原本确实无意给这次聚会带来麻烦。”
说完他拍了拍布鲁赫的肩膀,又朝老汤投去了一道歉意的眼神,便打算离开这间屋子。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
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有些耳熟的沙哑男声:
“低贱的东方人,赶紧滚吧!”
听到这句话。
徐云动作微微一顿,但还是继续向外走去。
然而很快。
此人又说道:
“嘿,东方小子,等到东方的大门被帝国轰开,希望你那些同胞的嘴也能像你这么硬气——话说丁尼生学长,听说坦普尔先生有意推动攻伐东方,我们使徒社是否可以出一些力呢?”(注:这是华夏第一位剑桥留学生苏本铫遇到的真事,临近八国侵华,不过对象不是坦普尔和丁尼生,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所以别喷狗血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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