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至尊位(1 / 2)
月上树梢,长宁宫偏殿内仍灯火通明。
陈胜还端坐在宽大的王案后,批阅着积压的奏章。
大汉的摊子已经彻底铺开,但政体还处于战时的临时政府状态,机构缺失、职能缺失,以至于上呈王案的奏章也是泥沙俱下,大到军队驻地防区规划,小到县令佐官的任命文件,都会出现在王案上。
陈胜倒没有觉得一县县令佐官的任命是小事,不配他关注。
而是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终归是有限的,他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中分散的时间和精力越多,投入那些大事中的时间和精力就越少。
当下的九州,就像一片刚刚经历了大火的残垣断壁,只做一个缝缝补补的修补匠,是修不好这片残垣断壁的。
他必须得做总设计师、总工程师,才能重新建立起一片更加坚固、更加高大,防火防震还防盗的高楼广厦!
陈胜觉得,或许是时候推行“三省六部制”与官员“九品十八阶”这两套政治制度了。
以前不推行,是因为以前大汉的主要任务是平定乱世、收复山河,内部必须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太早的分权、细化职权,极有可能会对他对外用兵造成掣肘,他冒不起这个险。
眼下大汉一统九州在即,外部压力暂时减轻,现在推行三省六部制,有望在统一之战结束后,平稳的过渡到以民生为主、对外征战为辅的新阶段。
而且陈胜自己判断,九州统一之战结束后,像以前那种动辄发数十万大军、战火连绵数州之地的大兵团作战,会越来越少。
战争会逐步转变兵力少而精、战争烈度却不降反升的局部冲突。
支撑他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他亲身经历过的搏浪军对百越人的作战。
百越的战斗力不及犬戎,这是九州公认的。
但不如犬戎的百越人,却能在不占先机的局势下,与搏浪军打出二比一的战损!
百越人一。
搏浪军二。
那可是搏浪军!
别看大汉现在对外吹嘘“带甲之士百万”的牛皮吹得震天响。
陈胜心头依然跟明镜一样。
论兵力,算上新近归降的三十万青州军以及二十万益州军,大汉的总兵力,的确已经到了一个夸张到必须要裁军的地步。
搏浪军三十万兵、红衣军三十万兵、虎贲军三十万兵、青州军三十万兵、益州军二十万兵,两大独立师外加卫戍师、各州郡地方保安团凑一起,林林总总的还能再凑出十五万兵……拢共一百五十五万!
相比姬周鼎盛时期全国两百多万兵,大汉只缺幽州军那五十万兵了。
但这一百五十五万汉军之中,除去搏浪军之外,能堪大用的依然只有红衣军那三十万兵,虎贲军都还差了几分火候。
至于宋义那三十万青州军以及刘邦那二十万益州军……真不是陈胜看不起他们,而是这五十万兵马当前的整体素质,的确是连做屯田兵都嫌他们不能令行禁止。
要不然陈胜也不会下令,令三十万青州兵先在青州接受整训之后,再分批分散到大汉各州郡开展建设工作,他担忧的就是这些像土匪多过于像官兵的青州兵,把他好不容易才建设起来大汉,又给搅得稀巴烂。
可即便是最能打的红衣军,在不占先机的局势下与搏浪军开战,也顶多能打出三比二的战损。
搏浪军二。
红衣军三。
陈胜既指挥过红衣军、也指挥过搏浪军,这一点再没有人比他更具备发言权。
连红衣军都如此艰难,其他兵团自然更加不堪一击。
一旦犬戎人和百越人突破幽州军与搏浪军的防线,将这样的百万大军派遣上去,又能济得了什么事?只能是徒增伤亡!
须知战略战术再高明,终究都是需要士卒去执行的,战斗力相差太过巨大,你纵然苦心孤诣的设计出十面埋伏之计又能如何?
敌人一个冲锋,就能撕开你的包围,两个回合,就能反过来包围你……
所以提高军队战斗力,应对未来烈度越来越高的战争形势,将是势在必行之事!
那如何才能提高军队战斗力?
无外乎内外兼修!
内修武道,布武天下、提高单兵战斗力,进而增强战阵的战斗力。
外修装备,扶持军工、锻造更加精良的兵甲列装全军,以及大规模的列装火器。
而这两点,都需要一个强力的政府作支撑。
论行政效力,三省六部制与九品十八阶,毫无疑问是远远领先于三公九卿制的。
‘时间就定在九鼎入城之时吧,那是个不错的机会。’
陈胜放下手中的毛笔,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心头下定决心道:‘先办这件事,再去收拾项羽和韩信。’
改制变法对其他君王来说,或许是件必须慎之又慎的泼天大事,一子落错,可能就会动摇国本。
但对于陈胜这种刀剑中取天下的开国君王而言,也就是需要动动脑子重新安排一下人员的小事。
他小憩了片刻,唤来谒者重新沏上一壶热茶,而后就提起毛笔准备继续奋战……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股气势恢宏的儒家正气,浩浩荡荡自西南方向传来。
‘孔夫子出关了?’
他讶异的放下毛笔,起身一步迈出偏殿,纵身冲天而起。
就见到一道仿若流星般的金光,自西南方疾驰而来,几个眨眼间就进入了金陵城。
陈胜疑惑的一招手,磅礴的人皇气一卷,便击碎了包裹着这道金光的儒家正气,将金光中的事物卷至他面前。
他定睛一看,却是一方仿佛金中带青、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铸成,印体盘踞着九龙交纽,足足有巴掌大的帝玺。
为什么说是帝玺呢?
天上地下,能用九龙交纽的印玺者,惟有人皇与天帝。
是的,人皇与天帝原是如同兄弟一般的存在,皆乃九九至尊,一个统御天、一个统御地。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是如同兄弟一般的两位存在,却变成了父子……
‘这难道是帝舜的帝玺?’
他心下的暗道一句。
他认得方才那道浩然正气,先前孔圣人论道汉地,行经广陵之时,他曾隔江感知过孔夫子的气息。
而孔夫子刚从帝舜陵出关,是以他才会有此一惑。
他没多想,伸手就欲将这方帝玺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端详。
然而他的手刚刚靠近这方帝玺,帝玺就自动没入了他掌心之中。
下一秒,一股磅礴如大江长河般人皇气,汹涌的融入他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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