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紫薇坐命(1 / 2)
崤函之地,将夜。
陈胜顶盔掼甲,在百十短兵的簇拥下例行巡营。
巡至途中,他忽心有所感,止步抬头望向东方天际。
就见一颗水蓝色的大星,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冷色火焰般,拖拽着绚烂的光尾划过暗澹的天穹,还未坠入地平线下,便燃烧殆尽……
陈胜怔了怔,心头刚刚涌出了一个念头,许久都未曾打开过的系统面板,突然自动从眼底弹出,灰雾形成的属性字体仿佛被火焰焚烧的羊皮纸上的字迹一样缓缓褪色。
随后整个面板闪过一片潋艳的紫色华光,华光之下重新显现出新的字迹。
新字迹,不再是以前那种灰雾形成的,就像是飘在空中一样松松散散的字体。
而是朱红色的,端端正正的,给人一种力透纸背的力量感和厚重感的正楷字!
陈胜定睛扫了一眼全新的系统面板。
果不其然,命格栏已经发生了变化。
从(我命由我,不由天)(气运点+100000)
变成了(见龙在田,君临天下)(气运点+250000)
这批命,极有意思。
但陈胜却只是澹澹的扫视了一眼,就将新鲜出炉的系统面板收了起来。
他知道,韩信已经身陨了……
若韩信只是战败被俘的话,他这边的气运值并不会立刻出现变化。
毕竟韩信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是太平道最后一位渠帅,也是九州割据一方的大军阀。
再未得到他授意的情况下,李信、陈刀,既没有那个权力、也没有那个胆量,代他接受韩信的归降!
所以,在他没有见到韩信的情况下,系统却对七杀吞并贪狼、破军的大事件进行结算,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韩信,身陨了!
陈胜并不意外韩信的身陨。
或者说,韩信的身陨,本就是他默认的结果。
但此时此刻,他心头仍然有些怅然。
从任嚣,到张良,再到韩信……
这些堪称惊才绝艳的人物,他都想留下。
每多留下一个,华夏就多保留一分元气。
可属实是留不住、留不得!
似韩信。
难道陈胜不知,只要给韩信时间,将天资化为底蕴、将威名化为功德,他是有希望接替孙子,成为九州下一位兵圣的吗?
难道陈胜不知,一旦韩信成就兵圣,至少能保九州百年太平之世吗?
他当然知晓!
可正因为他知道知晓韩信的天资到底有多高,所以他才连试都没去试过留下韩信。
韩信……成也天资、败也天资!
但凡他的天资稍微低那么一丢丢,哪怕与王翦、廉颇等等名将比肩呢?
陈胜都会不计前嫌的去试试调教一二、打磨一二……
因为王翦、廉颇那个级别的名将,虽然也很强。
但陈胜有信心,自己镇得住!
可韩信拿了情商换智商,于兵法一道的天赋,简直堪称变态!
世人都誉他陈胜为当世绝顶名将。
但陈胜自己心头有逼数儿的很,他充其量也就算得上是一名还不错的战术执行者……
之所以他会给世人一种算无遗策、战无不胜的错觉,不过是他了解的、知道的战术够多、够超前。
可再多的战术储备,也总会有用尽的一天,而且随着他用的战术越来越多,敌人对他的了解也会越来越透彻。
到那时,他所擅长的这些战术,反倒可能成为他的破绽!
因为他无法融会贯通、再创新高。
而韩信,却是一名战术开创者!
所谓开创者,就是他既能融会贯通前人的战术思想,又能举一反三、推陈出新的不断开创出更多更强悍的战术。
这样的人物,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水到底有多深,亦或者,他每天的水都要比昨日更深。
这样一个越打越强、野心勃勃,情商低耳根子还软的变态人物,陈胜击败他后但凡容其多活一日,那都是对他自己和他麾下这百万汉军将士,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上刀山下火海、抛头颅洒热血最大的不尊重!
……
人生就是这样。
身处低位之时,总以为只要有钱了、有权了,就能对错的事、不喜欢的事,说不。
可总是在如愿以偿之后,才惊讶的发现,依然有很多很多的事,是身不由己。
或许唯一的不同,就是经过世事的历练后,已经能够平静而坦然的,去面对那些自己不喜欢事……
陈胜很快便平复心绪,抬头望向函谷关方向:‘就只剩你们俩了!’
后顾之忧已经没了。
接下来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与嬴政、白起干了!
但这样的念头,才刚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有传令兵纵马前来。
陈胜听到马蹄声时,心下还不以为然,只当是恒山郡那边的战报送过来。
不曾想,传令兵翻身下马后,却道:“启禀大王,益州镇北将军急报!”
听到这个称呼,陈胜还疑惑了两秒钟,然而才反应过来,自己曾敕封刘邦为镇北将军,命其移师巨鹿换防,只因北伐之战开启,此事才暂且搁置。
‘这厮又整幺蛾子?’
陈胜拧着眉头,从传令兵手中接过刘邦送来的奏章,打开借周遭的烛火光线,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
奏章才看到一半,他的面色就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奏章是经过高手润色过,写得花团锦簇,又是赤胆忠心、为王前驱,又是忧心如焚、为王分忧。
但剔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后,中心思想就四个字:北上换防!
看清楚,是北上换防。
而不是,请求北上换防!
根据奏章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十万益州军已在奏章送出前后,开拔北上!
说得直白点: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都已经出兵了,你要知轻重,就赶紧破财免灾,再晚,爷们儿可就不伺候了!
陈胜重复的阅读了第二遍周章,确认自己没有遗漏、没有看错。
而后,他很认真的反思了片刻,想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才给了刘邦一种他能造反、他能赢的错觉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