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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095】对棋之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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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喜塔腊眼睛顿时瞪得铜铃一般,“说不清就这么算了?本王子在梁国何等尊贵,到这天盛来,就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啊?”

说着,喜塔腊一指简陋的驿站,怒道:“是,咱们梁国人是皮糙肉厚的,但本王也没在这样的地方待过这么久吧?咱们的人总共也就十来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还得防着老二老三他们动手害本王!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这是?!”

张佑仍旧悠闲地泡着茶:“王子莫急,凡事总有个解决的办法不是?”

“总有解决的办法?那是什么办法?眼看这都要过年了,本王可还从没在梁国以外的地方过年!父王身患重病,本王是恨不得飞回梁国去看看他,”喜塔腊说到这里,终于坐下来,“你说那两个白眼狼,趁着本王离开梁国,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王子莫急,”张佑将那茶泡得是一丝不苟,不紧不慢的样子看得喜塔腊那叫一个着急,“咱们如今虽在天盛,但临走时咱们已经留下得力的人在老王身边。何况如今梁国和天盛边境僵持着,二王子和三王子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对老王怎么样,反倒要保着老王。太子之位未定,这万一老王有个闪失,天盛必然趁虚而入。”

“那万一他们把事情做绝,假传圣旨呢?”喜塔腊虎道。

“那到底谁来做王呢?”张佑意味深长地一笑,“王子放心,这二王子三王子如今看起来沆瀣一气,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您,大王子。但他们的共同目标却是非此即彼的,只要咱们稍加煽风点火,真到了非常时刻,他们便会立刻将弓箭都指向对方。”

张佑将泡好的第一杯茶倒了,第二杯送至喜塔腊面前,这才慢悠悠地道:“所以,臣为了避免老王遭殃,早已布好了局,让咱们潜入他们阵营的人散布这样的话——若是老王不在,他们的对手便会是对方。而且如今天盛虎视眈眈,不管谁先动手,他们都讨不到好处……”

张佑那慢悠悠的语气,仿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加上他说的话的确是喜塔腊想听的,喜塔腊顿时也没有那么焦躁了。不过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惹得张佑又喊可惜。那可是一壶茶里最精华的,就这么急匆匆地饮了,只怕连味道都还未尝到呢吧。

喜塔腊倒是不甚讲究茶道,仿若未觉张佑面上的可惜之色,只一手叉腰道:“还是先生有远见。不过,既然咱们梁国的事不必操心,便来说说本王子如今的困局。到底是谁,这样陷害本王?”

张佑慢悠悠地吹着手中刚出的热茶,等茶水微微凉了些,这才细细地品了一口,等回了甘,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喜塔腊道:“王子难道还看不懂吗?如今最希望您被扣在天盛的,也无非是二王子三王子两位了。再有,如今天盛征西将军殷梓凯生死未卜,天盛也乐得顺水推舟,把您扣在这里。所以,就算咱们有了证据,天盛也未必不会做那等耍赖不认账之事。如今咱们可居他乡,举步维艰,唯一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那怎么行?”喜塔腊顿时又急了,“咱们本来就被动,如果还是听之任之,本王岂不是刀俎之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形势上的确如此,但咱们也不是坐以待毙,”张佑道,“其实天盛也没有铁证证明咱们参与了这里两次刺杀,都只是疑似而已。如果有证据,咱们只怕连驿站都没法儿待着。既然如此,咱们不如以静制动。”

“那也不能真的啥也不做吧,”喜塔腊虽然觉得张佑说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他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等着别人来砍自己的头,那可不是他的作风,“你是知道的,本王子可不想坐着等死。”

“王子放心,”张佑安抚道,“如今咱们虽然什么都做不了,却有一件事需要极其关注,那就是殷家。殷梓凯的生死,事关咱们梁国与天盛之间的关系,也事关边境的战争。若殷梓凯出了事,咱们梁国境内只怕会有动作。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便取决于二王子和三王子的想法了。所以,如今对咱们最有利的,反而是殷梓凯活着。他活着,我们才有机会回梁国,也才有机会翻盘,拿回属于我们的赢面。”

“真……”喜塔腊想要骂人,临了还是忍住,“真是被动!不过也只有这样了,可是咱们都被软禁在这儿了,还怎么盯着殷家?”

“王子莫急,”张佑又端起第二杯香茗,“臣自有办法。”

*

殷府,殷如歌为司徒易峥准备好的院子里通火通明,却异常安静。

整个院子里没有人说话,主屋里的气氛更是紧张。只因司徒易峥当日受了流言的启发,想着既然传出殷如歌是姬氏一族圣女的消息,不如拿殷如歌的血试试,看能不能解了雪花之毒。

这不,听了这建议的殷如歌二话不说,抓了匕首就往自己手上划,一点儿也不怜惜自己,看得绥峰那叫一个叹为观止,看得青蕊那是一个心惊胆战。好在司徒易峥眼疾手快,这才阻止了殷如歌的“自残”,轻柔地取了银针,扎破殷如歌的手指,取了血做药引子。

殷如歌二话不说抓了只鸽子,那雪花毒沾的银针扎了那鸽子一下,动作那叫一个利索毫不犹豫,看得司徒易峥都不禁无奈摇头。这女人狠起来自己都捅,也不怪她对只鸽子这般了。

末了,司徒易峥还忍不住感叹一句:“如歌这一的性子,只怕除了本王,也没人能处变不惊了吧。”

殷如歌只当他是调侃,并没有放在心上。然司徒易峥却是真心说的。见殷如歌不反驳,他倒乐得开心了一会儿。

哪怕是嘴上占占便宜呢,自己喜欢的人也就在自己身边呀。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司徒易峥无奈地摇摇头,他司徒易峥何时变得这般容易满足了?

被毒针扎过的鸽子很快抽搐了一下,不多时从伤口处不断蔓延开去冰冷,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简直是只冰窖里提出来的鸽子了。若不是的确还有口气在,远远看去的确像是死了的。

青蕊不禁咽了口气。好厉害的毒,片刻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呢。这才扎了这么一点点,就已经成这样了,怪道老爷昏迷了这许久也不曾醒来。能用药护住老爷的心脉不被冻伤这么许久,还真是易王殿下的医术高明了。

加了殷如歌血的解药很快被敷在鸽子受伤之处。为了增加药效,司徒易峥用的是热气略略蒸过的纱布,不至于太烫也不至于太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子里的人都紧紧地盯着那鸽子瞧。绥峰紧张时不时挠挠头,青蕊则紧紧地拽着衣角,殷如歌紧紧地抿着唇,半个时辰都未曾动过一下。司徒易峥看起来虽然最轻松,但他紧紧抓着轮椅扶手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在意。

然快要一个小时过去了,那鸽子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就像是死了一样。

屋子里所有人都皱着眉,空气里充满了死寂。没有人肯开口说话,打破这最有希望的一幕。

然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鸽子还是鸽子,解药还是解药,一切都好像又陷入了死局。

这时,院子里传来慌慌张张的脚步声,不多时是青禾进了来,打破这屋子里的死寂:“不好了,小姐,老爷他……”

殷如歌“腾”地一声站起来,刚想说话,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没动,起来得太急,殷如歌眼前一黑差点要晕倒,好在青蕊眼疾手快扶住了。

殷如歌扶着额头缓了缓,这才问青禾:“爹怎么了?”

“白日里还好好的,用了王爷开的药,老爷的心肺算是护住了,还有热气,可这会儿,老爷四肢冰凉,夫人摸了摸胸口竟也是冰凉。再这样下去,老爷他……”青禾眼圈都红了。老爷的屋子里,早乱成一团了。

“走!”殷如歌不敢耽搁,二话不说便带往主院赶。

*

“老爷啊!您怎么了啊?您一定要撑住啊!奴家和雪儿在这个殷家,可不能没有您啊!”

“爹,您醒醒啊爹,您快睁开眼睛看看雪儿吧!”

殷如歌一行人还未到主院呢,大老远就听到林氏和殷如雪二人在那儿哭丧似的哀嚎,嚎得人心里慌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殷如歌进了屋,便看见林氏和殷如雪二人趴在床前,哭得昏天黑地不让任何人近前。崔氏紧紧地皱着眉,面上看着很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若照崔氏以前的性子,这会儿她早让人把这两个人叉出去了。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只觉得心里累得慌,阻止了这里两人几回,这两人不仅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她就管都懒得管了。

至于老太太,因为年纪大了,守了独苗这么多天终于也绷不住病倒了。如懿从小和老太太亲些,被崔氏喊去照顾老太太,陪在老太太身边,是以彼时并不在身侧。

崔氏心累心烦懒得管,殷如歌却不能坐视不理。就照这么嚎,本来没事也变有事了。

看见殷如歌进来,林氏和殷如雪嚎得反而更大声了。只听那林氏道:“老爷啊,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究竟是哪儿请来的什么神医啊,给您用的药也不知道是对不对,这才几日的功夫,您就成这样了啊老爷啊……”

殷如歌也懒得和这二人废话,给青蕊和青禾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出门叫了几个老妈子,拖了林氏和殷如雪便往外走。

“殷如歌你想干什么?我要在这儿陪着老爷你想干什么?”林氏一看形势不对,紧紧地扒着床边就是不肯走,一双哭肿了的眼睛瞪着殷如歌,看着好不吓人,“我可告诉你,我可是这府里的二夫人,老爷身边不能没有我,你不能把我从这屋里赶出去,你没有这个权利!”

青禾冷笑一声:“二夫人?您可什么时候把自己当二夫人了?老爷病了这么久,您可是每日哭得昏天黑地的,别的做什么了?照您这么哭下去,老爷美事儿也被哭出事儿来了!”

“胡说!分明就是你们胡乱用药,老鹅才会这样的!今儿白日里老爷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老爷就手脚都冰凉了呢?”林氏瞪着眼睛挣扎着,就是不肯离开,“你们现在把我们送走,是想干什么呀?殷如歌我告诉你,你可别耍什么歪心思,我永远是这府中的二夫人,雪儿也永远是这府中的二小姐!”

真是有被害妄想症。殷如歌冷笑一声,只对老妈子们道:“把她嘴堵上,拖出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添乱。

其实老妈子们早就想把这所谓的二夫人和二小姐拖出去了,只是碍于身份,上头又没人治得了她们,便都不敢动手。如今殷如歌这个能做主的来了,便立刻腰杆子硬了起来,把林氏和殷如雪不算温柔地拖了出去。

屋子里总算安静下来,也给司徒易峥腾出了位置。

轮椅行至床前,司徒易峥手指轻弹,手中细长的红丝便像有了生命一般缠上殷梓凯的手腕,拉直了之后,那细细地颤颤巍巍的红线,便吸引了屋中所有人的目光。

良久,足足大概是一盏茶的功夫,司徒易峥才收了红丝,又细细地观察了下殷梓凯的身体,面色越发凝重。

“如何?”崔氏最先问出声。她的声音里带了些颤抖。她害怕这个江湖人称雪庐公子,天下风云榜医榜上排第三的人物,说出些什么不好的话来。但看司徒易峥的脸色,好像真的并不乐观。

司徒易峥沉吟半晌,道:“解药能护住心脉十五日,如今十五日之限将至,若是再无解药,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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