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099】看他睡觉?!(1 / 2)
绥峰刚想回答,司徒易峥摆摆手制止。
下一刻他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淡淡地对殷如歌道:“绥峰不懂事,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殷大小姐千万别同他一般见识。外头的风言风语一向凶猛,你我都不是会在意的人。本王明日需要进宫赶赴宫宴,就不能在殷家照看殷大将军了。”
“根本就不是……”绥峰忍不住插嘴,被司徒易峥一眼凉凉又瞪得把话憋了回去。
司徒易峥顿了顿,道:“这几日殷大将军的情况有所稳定,可见殷大小姐的血做药引子也能起到一定作用。但那只被救起来的鸽子仍旧是伤了元气,尚且未能飞翔,可见其余毒未清。所以为了殷大将军着想,殷大小姐还需要尽快从寒夜处取到姬氏一族圣女的血才行。”
说着,司徒易峥看了看院子里服侍的人,殷如歌便晓得司徒易峥是想要屏退不相干的人,便让青禾带着其余人下去了。
司徒易峥这才从袖子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殷如歌。
殷如歌接过纸条,但见上面用极细密的小楷简单地介绍了寒夜的背景,大概是:寒夜,原名凌夜,凌云后人,十几年前凌家灭门案唯一的幸存者,这么多年一直被天机堂收养,才养成了现在的样子——这些资料,虽没有一星堂查到的多,但也已经着实神速。
要知道,一星堂能查到寒夜那么多资料,是因为她就注意到此人,早就命令一星堂去查,时日长久。但司徒易峥对寒夜的调查,不过才这几日的功夫而已。
司徒易峥,到底真正实力为何?
殷如歌抬眼看向司徒易峥,便撞进他那双深邃如同深夜的眼眸,其中浮浮沉沉的光芒在她看向他的那一刻驱散了复杂,只剩下轻松和安抚。其中的关怀,就算她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
抓着手中的纸条,殷如歌心里没来由地一暖——她抓了寒夜这许久半点动静也没有,他司徒易峥就必须在这殷家空等着。可他并没有像绥峰一样有怨言,反倒默默在背后不遗余力地调动人手替她去找寒夜的线索——若他不是真心关心自己,又怎么会……
不,他不可能真心关心自己,他只是有他的目的罢了。他可是九王爷,曾经太子最有利的竞争者。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殷如歌眼中的感动一瞬间便像流星一样消失了,下一刻她的眼眸便恢复了冷然的清凌凌——
前世也有这样一个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为她做尽了一切温柔的事,骗得了她的感情他的所有,却是为了接近她,得到她之后便顺手控制了整个殷家生意,然后将那把锋利的刀扎进爷爷的心脏,再狠狠地刺向她,直到她咽气的那一刻,他还在说爱她!
可笑!
爱是什么?不过是男人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罢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爱情!
下一刻,殷如歌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她殷如歌何时也会为了别人别有目的而做的事而感动了?不过是几碗粥,不过是两盒点心,不过就是一张纸条,她就动了恻隐之心了?
难道就因为司徒易峥坐着轮椅,表面上看起来无害,所以她便掉以轻心了?
还是因为司徒易峥是她曾经小时候的玩伴,所以她便渐渐地放下了防备?别忘了,那些都是司徒易峥的一面之词,都是别人说出来的。事实真相如何,她如今失了记忆,司徒易峥怎么说都可以。
何况十年过去,司徒易峥仍旧坐着轮椅,难道他不想着复仇吗?司徒易峥都说了,他们之间是互为对棋人的关系。而面前的男人,可不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如今还没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不过是因为她同他有利益牵扯罢了!
她竟差点,忘了自己的原则,选择相信司徒易峥是真心为她。他不过是选她做他今后布局的垫脚石罢了。如今他未发力,只是在笼络人心罢了。
思及此,殷如歌立刻收了纸条,连面色都不染任何旁的感情色彩,只对司徒易峥行礼道:“多谢易王费心了。如歌近日的确也在追查寒夜,王爷查到的这些,如歌也掌握了。并且,如歌还查到些别的线索,更找到些寒夜的把柄,发现凌家并不是只有寒夜一个幸存者。他还有一个妹妹,名叫凌雪……”
司徒易峥看着殷如歌忽然开始解释的行径,心里明镜似的。她又在做那等故意看不懂他对她真关心的举动,故意将自己查到的寒夜的消息告知,看上去好像是因为信任才说的,但其实就是故意在解释,向他解释她为何不审寒夜,也是向绥峰解释她并没有故意拘着他不放。
可是她不知道吗?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究竟如何待她,却极不喜欢她这种故意拉开距离的举动。
其实她看到纸条的那一刻就该明白了,他司徒易峥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也不是一个会计较外界风评之人,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评价他司徒易峥,他都会坚定地站在她身侧,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她渡过难关。
否则他也不会堂而皇之地住到这殷家来,还为了引出寒夜而将此事闹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他们之间明明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就像鱼和水,有时候她不用说话,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相信她也感觉出来了,否则方才她的情绪不会有所波动。
但到底是什么呢?让她又一次选择忽视这些无言的情感交流,选择将两人的距离拉到陌生的,相互利用的位置上。
司徒易峥紧紧地抿着唇,好看的剑眉轻轻皱着。难道是因为董少卿?
司徒易峥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冷然。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可能了。也许是他缺席了十年,发生了太多事情,董少卿在她的生命中已经占据了比他还要重要的位置。
再加上她失了忆,他在她生命中简直就是个可有无无的存在。
司徒易峥猛地握进了手心。所以在殷如歌的心里,他的接近,都是别有目的!所以,她今日宁愿去找董少卿,也不愿来找他解决难题。
归根结底,她还是不信任他。
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司徒易峥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抬眼间,又听殷如歌继续道:“巧得很,这位凌雪正是吹杏坊收留的一位舞女。她一直都很关注我殷家的事,听闻寒夜便是她的亲哥哥,已经表示愿意出面说服寒夜。只是如今吹杏坊正被高家盯着,为了保护凌雪的安全,我打算今夜偷偷将凌雪带到府中来。”
不愧是表情管理大师,只是殷如歌三言两语之间,司徒易峥便收回了他眼中原本毫不掩饰的关心,亦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笑得云淡风轻无所谓模样:“素来听闻殷大小姐雷霆手段,心思缜密无人能及。原来本王能想到的,殷大小姐不仅想到,而且做到,还做得比本王还要出色。看来,本王选择你,是没错的。”
一句话,便将自己为殷如歌所做之事,统统推说成了利用,急得绥峰在一边直想反驳,但又无能为力。自家主子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有着殷大小姐,却每每因为殷大小姐的冷然而无法言说。又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留在殷大小姐身边,不得不将自己说成是一个利用殷大小姐的坏人——主子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呀?!
若是可以,有时候他真想冲到殷大小姐面前,问问她,问问她对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心思。问明白了,也好让主子别这么被动。
果然如此……殷如歌眼里划过一抹她自己都没来得及意识到的失落,下一刻亦淡淡地笑着见礼:“多谢王爷谬赞。王爷放心,若是此番能救活父亲,如歌定当兑现王爷的条件。”
她还记着呢,她给司徒易峥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也不知道,司徒易峥究竟会让她干什么。
“那本王,便静候佳音了。”司徒易峥道。
*
且说梨花回了吹杏坊便有些魂不守舍的,侍女们上来汇报今日练舞的进程,梨花也只是懒懒地应了应,便沐浴更衣,坐在屋子里发呆。
直到凌雪前来找梨花,梨花仍旧坐在梳妆台前,对着手中一只不甚珍贵的紫玉手镯发呆。那紫玉手镯呈现天然的紫粉色泽,是梨花喜欢的颜色。仔细看去,还能看到那紫玉中炸裂的冰花,一朵朵竟像盛放的梨花,可见选择之人费了多大的心思才选中的这只镯子,然后送给了梨花。
但紫玉本身并不值钱,只因西北盛产此玉,几乎人人手中皆可佩戴,一只大概也卖不过百两。对于手中掌握无数财富的梨花落来说,这镯子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可梨花却宝贵得捧在手里,细细地看着,眼圈都快湿润了。
凌雪觉得,大概这玉镯是对梨花非常重要之人送的,否则也不会这样看着就出了神。
在她的印象里,梨花是一个极其传奇的人物。梨花身上永远光芒万丈,自带一种将人聚集在她身边的能力。只因梨花的洒脱,随性,自由,是在别的女子身上都难以看到的,明明近在眼前,却让人捉摸不透,就像远古传说里神秘的仙子一般。
这种神秘,让见过她的人,不论是男子或者女子,都以被梨花喜欢,被梨花多看一眼而感到高兴。
就连她也是。她在舞团中那般努力,一是为了能成为一个像梨花一样的人,二便是为了能让梨花多看上一眼,哪怕只是一眼鼓励。
她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也许梨花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这就是梨花的魅力。
所以她从来没有见过梨花像今日这般表露“凡人”一般的情绪,所以她在一边静静地候着,不敢打扰。
窗外的冷风吹进来,轻轻地撩动梨花面上轻薄的面纱,也撩动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她眼中的晶莹,慢慢地被收起。
梨花将镯子锁回面前的木盒子,“啪”得一声轻响,像是带着什么决心一般。下一刻梨花微微扭头,对身后凌雪道:“都准备好了?”
“是。”凌雪只当方才什么也没看见,只略略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应着。
“走吧。”梨花起身时,顺手抓过武器架上一把短剑,动作利落而坚定。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从吹杏坊后院出发,前往殷府,又在殷府附近的小巷子里将凌雪放下。殷如歌的人早在附近接应,将凌雪从殷家后门带入了殷府。
但那马车并没有等凌雪,而是立刻调转方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
栀影院里灯火通明,气氛紧张。殷如歌看似悠闲地坐在屋子里喝茶看账,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平日里一目十行的她,今晚有些心思不宁——今夜要审寒夜,而凌雪是重要人物。
能不能成,就看今夜了。
腊月的夜越发冷然,门窗都关得很紧,屋子里还生了炭火。可是冬日的寒风,还是不遗余力地寻找着每一个可钻的空子,轻轻一溜便惹来屋子人的一阵缩脖子。
好在殷如歌抱着暖手用的小炉子,并不觉得怎么。屋子里还摆了几盆腊月开的水仙,虽然没有香气,却也给屋子里添了几分生气和希望。
不多时外头脚步声起,殷如歌看向门口,青蕊掀了帘子进来,带进来一阵冷风,也带进来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
但见那女子鹅蛋脸,生得很是秀丽。一双澄澈的眼眸进了屋子忍不住好奇地瞧了一眼,便由很快由心里的规矩敛了去。她长期练舞,脚步很轻,上前来见过殷如歌,礼数周全:“凌雪见过殷大小姐。”
方才从殷家后门进来,虽未曾感受到殷将军府的巍峨,但府中肃穆的气氛,却是与别处不同,惹得她也不敢再多些动作。从前他们家,虽也有府邸,却也不如这样气派。
进了殷大小姐的院子,便感觉到一种天然大气之感。进了这屋子,方才只一眼,便能觉察出些利落雅致来——从前只听梨花说起过这位殷大小姐,又在坊间听得这位殷大小姐传闻,方才匆匆一眼,便觉对方一身清冷。
若说梨花小姐是火,那么殷大小姐必然是冰霜,轻易不能接近的人物。
“无需多礼,”殷如歌道,“你便是寒夜的妹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