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各方的反应（一）.（2 / 2）

谨慎缜密向来是方振山最大优点，固原军镇这些年的稳定发展，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方振山的这项优点，但谨慎缜密与瞻前顾后往往是同义词，如今遇到了赵俊臣的突然发难、步步紧逼，却是显得太过于犹豫不决了。

张文琪虽然是朝廷派来的文官，但固原军镇就在固原州的治下，双方的辖境重合，利益关系纠缠不清，早已是形同一体，如今收到总督府的公文之后，张文琪也是站在固原军镇的立场进行考虑。

眼见着方振山迟迟没有准主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让人看着丧气，张文琪沉思片刻之后，突然是开口转移了话题，说道：“总兵大人，依照本官的想法，钦差赵俊臣的做法固然是让咱们进退两难，但并不是当务之急！正如您之前所讲，陛下并不希望赵俊臣插手兵权，得知了赵俊臣全权接手陕甘防务之后，必然是很快就会派来新的钦差代替赵俊臣主持边防大计！所以咱们只要尽量拖延就好，若是实在被逼太紧，就雷大雨小的与蒙古人交手几次，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只要拖到新任钦差接替赵俊臣，一切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听到张文琪的说法，方振山轻轻点头，缓缓说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但我总觉得，就算是朝廷派来了新任钦差接替赵俊臣，赵俊臣也未必会轻易交权！但无论如何，只要是拖到那个时候，咱们的压力总要减缓许多……总会有些鲁莽之辈抢着当出头鸟、强行违背赵俊臣的命令，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观测赵俊臣的反应，目前还是静观其变为上！”

张文琪说道：“总兵大人，如今的当务之急，其实是最后一份公文！赵俊臣想要抽调固原军镇的精锐私兵组成一支战兵新军，这件事还需要咱们尽快表明态度！”

张文琪的话声刚落，副总兵马汉成就好似被踩到痛脚，马上是跳起来说道：“这件事情更加不行！咱们的麾下私兵耗费了无数的心血钱粮，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实力，凭什么要献给他赵俊臣支配？赵俊臣说要补偿给咱们兵甲战马、募兵银子，但谁知道他会不会说话算数？再说了，兵甲战马与募兵银子对于下面的千户百户而言或许诱人，但在咱们这些人的眼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这一次，方振山并没有太多犹豫，直接表态赞成了马汉成的意见，说道：“咱们确实不能把私兵交给赵俊臣，我倒是不担心赵俊臣会食言毁诺，实在是不愿意见到赵俊臣的手中兵力进一步增涨了！如今赵俊臣的实力已是不可小觑了，若是咱们再把自己手里的私兵交给他，各地的边军将领就会跟风行事，这样一来，赵俊臣麾下拥有私兵两万之众，又有五万精锐禁军的支持，就可以彻底压服四大军镇，咱们也就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算是得到了再多的兵甲战马与募兵银子又能如何？还不是任由赵俊臣驱使控制？若是赵俊臣到时候逼着咱们送死又该如何？”

见方振山这一次态度坚定，张文琪不由一愣。

但很快，张文琪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问道：“总兵大人的顾虑确实有道理！但咱们如今并不能直接违背赵俊臣的命令，这份招兵公文又应该如何回应？”

方振山这一次显然是早有主意，很快就说道：“自然是与前几份公文一样，同样是表态支持！赵俊臣虽然是向咱们索要私兵，但公文里毕竟是没有明确提及！所以咱们大可以抽调一些寻常边军交给总督府，也算是遵循了赵俊臣的命令，咱们一口咬定这些寻常边军就是固原军镇的精锐，赵俊臣短时间之内也拿咱们没办法！”

顿了顿，方振山犹豫片刻之后，又补充道：“不过，也不能太过敷衍，否则就像是咱们刻意羞辱赵俊臣一般，要防止赵俊臣恼羞成怒……马汉成的说法很有道理，赵俊臣所补偿的兵甲战马与募兵银子对于咱们这些军镇高层而言并不是特别紧要，但对于下边的千户百户们还是很划算的，若是军镇里的千户百户们想要向赵俊臣献出私兵，咱们也不必拦着，千户百户的麾下私兵不过是区区数十人，凑不出太多兵力，就算是交给赵俊臣一部分，赵俊臣也增加不了多少实力，倒是正好可以利用这部分私兵装点门面，省得双方撕破脸面，但军镇里的高层武官最好是不要参与此事，固原军镇的实力必须要尽量保证，否则今后就要任由赵俊臣拿捏了！”

方振山的这般决定，倒也算是思虑周全，大堂内的众人皆是心悦诚服，纷纷起身表示赞同！

然而，就在方振山终于是针对总督府送来的七份公文做出决定之际，突然有一名兵丁匆匆进入大堂，交给了方振山一份书信，说道：“总兵大人，这是陕西巡抚章大人送来的密信。”

方振山微微一愣，却也不敢怠慢，连忙伸手接过密信拆开查看。

方振山乃是弃文从武的军官，章晟德则是熟知军略的文臣，固原军镇又受到陕西巡抚的辖制，双方拥有许多共同语言，平日里的关系十分密切。

所以，方振山见到章晟德的密信之后，心中十分重视，章晟德如今就在花马池营内，方振山也希望通过章晟德的密信进一步了解陕甘局势发展、以及赵俊臣的性格作派。

然而，细读密信之后，方振山的面色就开始变幻不定，时而有些震惊、时而有些阴沉，似乎是密信里的消息十分惊人。

等到方振山读完了信件之后，却是长长的长吁了一口气，表情再次犹豫了起来。

见到方振山的模样，马汉成忍不住问道：“总兵大人，章巡抚的密信里究竟说了些什么？”

方振山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并没有回答马汉成的问题，只是沉默良久之后，突然间咬着牙说道：“刚才的决定作废！固原军镇自我以下，所有固原将领即刻起都要抽调四成以上的私兵，尽快交由总督府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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