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破局(2 / 2)
“你答应我的故事可以开讲了。”
二人坐在车辕后伸出来的长板上,一人一边,而马车里的赶车人瑟瑟发抖,一脸雾水。
君鸣凤几欲开口又深怕自己多管闲事,此时听她提起要求,终于还是生出些想要追问的心思,“其实,你完全不用让这车马的主人也随我们跑这一趟,万一家中有人,岂不担心。”
银鱼无畏道,“我又不是不给钱。”
君鸣凤无语,这根本就不是不给钱的问题好吧!
随着一闷哼声,他转头看向银鱼,“你做了什么?”
“哦。”银鱼应了声,“我以为你觉得这人在场不方便讲故事,便将他弄的睡过去了。”
第无数次尝试沟通失败后,君鸣凤终于不再白费力气,专心致志地开始讲故事。他的童年除了幼年黑暗些,稍大后也算过得如鱼得水,直到遇到了那个自称是未来的自己后,事情忽然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而去。
挑来捡去只好从这段时间里尽量捡些有意思的说给银鱼听,说他小时候被父皇逼着学射箭,他不想学便说自己只要当一个闲散王爷就好,况且他是最小的一个皇子无论如何皇位都落不到他的头上,端的是有恃无恐。
“你小时候还挺纨绔,怎的长大了变成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她斟酌再三用了普通这个词来形容他,让君鸣凤颇有些意外,还从没有人用普通来形容自己。
君鸣凤伸展开身体向后倚着马车蓬,“你大概是唯一一个觉得我普通的人,不过,我很好奇既然你已经见识过他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还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银鱼看了看他自得的模样,索性把缰绳松松搭在车辕上,也学着他靠在了车蓬上,“你知道他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吗?”
没等君鸣凤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又自顾自的回答,“他要一统整个大陆,可是,那个口口声声叫他皇叔的皇帝却疑心他会功高震主,给他下了毒,在那个世界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银鱼话语中透漏出的心疼让君鸣凤有些羡慕,无论无何能有一个理解自己所作所为的人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紧接着她又问他,“你觉得这个世上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君鸣凤默了默,“我在柞水观的乾坤簿里看到了,那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这世上连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都没有,更何况人。”
“没错,这世上哪里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其实包括我师兄容尘在内,你们所有人都被白柔公主给摆了一道。”
银鱼冷笑一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用术法造出来的幻境,那就是未来的事,也是未来的你。如果没有她横插一杠,那原本就还是你们的命运走向,你们所有人的命运不过是为了替她女儿挡灾渡劫的,不过,也因此,让那个未来的你能够因此扭转晋朝的命运。”
君鸣凤心中微动,“你是如何知晓的?”
银鱼看着他道,“你不用管我是如何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这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同时也是相互依存的,一旦有一方脱离了既定轨道,那么另一方必定会受到牵引,仅此而已。”
“这个道理,想必我那师兄心里也是一清二楚,所以你们这个计划是行不通的,不论是你还是他,无论哪个败落,结果都是一样的。”
君鸣凤其实又何尝不明白呢,可在自己来说,那毕竟是还未发生的事,“既然知道未来的结局不好,那我岂不是占得了先机,说来,我与他也算是歧途同归,毕竟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晋朝。”
银鱼叹了口气,“可他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你太过心慈手软所以才导致了他后来所面临的艰难处境,所以,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重头来过,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那个毒害你的皇帝是谁?”
君鸣凤微微一笑,“不想,总是先入为主的话,许多事情就做不成了,你说得对,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从他和小书一同出现在这个世上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最重要的是我有能力自保。”
银鱼被他逗笑了,忽然觉得沿途的荒山看起来都有些可亲可爱了,忍不住凑过去低声道,“你所谓的自保,不会也包括眼下的情况吧?”
君鸣凤不置可否,反而回了她一句,“显而易见,眼下我可以同你共乘马车谈天说地,而不是被你打一顿捆起来不正说明了我的能力?虽然此次是占了我这张脸的便宜,但这又何尝不是我的一种能力,一种在你手下自保的能力。”
“投机取巧。”银鱼不再理他转头看向那绵延相连的山脉,感叹,“以前从来没有发现,晋朝境内竟然有如此多的山。”
君鸣凤道,“山虽多却是拖累,若是他国进攻时,这山不仅当不成屏障,还会防碍将士们的发挥,而战事的剩率也会大大下降,所以,迁都一事是晋朝继续发展下去的必要准备。”
银鱼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无论他们两个差异如何大,对于晋朝发展一事上,永远都像是一个人。想到那个人她忽然有些气馁,蹭地起身,一边掀开车帘,一边道,“我去里面睡一会儿,你继续赶路,天黑之前,应该能到酉阳城,我们在那里歇歇脚,顺便去尝尝那儿的清酒鲈鱼。”
君鸣凤道,“好,等我把那人先挪出来,你睡着也方便点。”说着便勒住缰绳停了马车,随后从另一边低头进去,很快就抱着那个晕的人事不知的车夫出来,将人放在一边。
银鱼没说什么,就那么看着他然后一言不发地进了车厢,她可能是疯了,竟然生了那样的念头。
永嘉帝最近很苦恼,他总觉得自打皇叔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好似对他仇恨的厉害,每句话都带着许多个倒刺,稍不注意就被勾的鲜血淋漓,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大臣们都在跟前,装装样子,毕竟,在大家眼里,皇叔离国的这段日子里,他的确是做了很不厚道的事,虽然这原本就是皇叔计划中的一环。
可,就算两人独处时,他依旧对自己不假辞色,而且,那日他不经意间竟然从皇叔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杀意,那样不加掩饰的仇恨,虽然他很快就遮掩过去,可他心里却像是被种了一颗不安的种子,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见风疯长。
或许,皇家的人真的没有亲情可言,无论刚开始多么的真挚,到最后还是会被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以及永无止息的猜忌而葬送,永远的回不去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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