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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江湖夜雨,改一改规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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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

金风细雨楼依旧热闹。

任凭再寒的风、再冷的雨。

都劝退不了那些寻欢作乐的高官显贵。

一顶软轿停在人进人出的大门前。

云纹白袍,玉冠铜簪的青年施施然走下来。

他年纪三十许,生得剑眉星目。

两鬓垂落几缕发丝,自有一股风流气。

只是嘴角明明含着笑,却给人一种冷淡疏离的感觉。

那头戴绿色小帽的龟公迎来送往,正弯得腰酸背痛,笑脸都有些僵硬。

抬头一瞥, 瞧见穿着不凡的白袍青年,当即就想靠过去招呼。

结果没走两步,屁股上挨了一脚。

“下贱的东西!连何二爷都不认得!

行礼都不会?怎么入得金风细雨楼?!”

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脚步急促,兴冲冲教训完龟公,这才收敛怒色面对白袍青年。

“二爷请进,雷三爷他们都等着您呢。”

他不敢离得太近, 腿肚子抽筋也似, 忍不住抖动。

“你很怕我?”

白袍青年声音如人一般, 像是冻成的冰碴子。

“二爷的威名如雷贯耳,乃三分半堂的擎天之柱,谁人敢不敬畏!”

管事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浸得那张圆脸无比油腻。

“薛胖子,少做些亏心事吧。

你知道的,我大哥向来心善,最见不得受苦受辱的女子。

他若晓得你逼手底下的清倌人陪客,给她们灌迷药,十条命都不够给。”

白袍青年嘴角扯出细微弧度,似笑非笑。

那管事心惊肉跳,骇得脸色发白。

金风细雨楼明面上是青楼勾栏,却多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八座花楼,十二座绣楼的众多女子, 更像是被苏孟养在笼里的金丝雀。

少了几分自由,却得了安稳日子。

这些年不乏有蛮横动强的达官显贵, 都被那位苏楼主轻描淡写挡了回去。

最有意思的是,苏孟本人很少往金风细雨楼来。

更别提过夜留宿,一次也无。

此处, 就像是他书房里的玉器瓷器,只为摆着好看。

“二爷……饶命!”

平日威风八面的薛管事肝胆俱裂,两腿一软。

竟当众跪倒下来,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

“求我作甚,金风细雨楼又不归我做主。”

白袍青年眯起眼睛,冷冷俯视道:

“放心吧,执法堂真个要动手,

你早就被套了麻袋,扔到城外的永宁河去了。

继续跪着,等我出来,咱们再慢慢算账。”

说罢,他朝那个被踹了一脚的龟公招手,示意对方带路。

“去黄金台。”

头戴绿色小帽的龟公心中一惊。

今晚是什么宴会?

要动用这样的排场?

疑惑丛丛之间,龟公卑微地点头,躬身往内院行去。

白袍青年略一抬头,无声轻叹,踱步跟上。

楼外的淅沥小雨愈发大了。

不多时便化为瓢泼之势。

……

……

当何云愁踏入那处名叫“黄金台”的幽深庭院,已经是孤身一人。

龟公候在外面,不敢再往里走。

传闻中一掷千金的贵气地方,只有一片浓重漆黑。

既无烛火照明,也无灯笼悬挂,伸手不见五指。

“雷隼,你喜欢待在暗里,并不代表我也如此。

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何云愁抬起眼皮,两指轻轻一弹。

气劲摩擦激荡流风。

嗤!嗤!

两道极细微的指力如同星火,将院内两旁连绵如龙的灯笼悉数点亮。

落到外人的眼里,就像一线焰光忽地炸开。

尔后,飞快地拉出笔直轨迹。

霎时间,整个黄金台变得亮堂起来。

独坐在亭子里的那道身影,清晰地浮现而出。

其人高大,约莫有九尺。

赤红色的天蚕丝武袍,极为雄阔的肩膀,宽大如蒲扇的手掌。

那张国字脸,方正而严肃。

无论从穿着、身材、亦或者长相,都透出一种强而有力的气息。

“大局未定,你又何必招摇。”

雷隼摇头,嗓音沉厚。

“凤凰台的那座院子,北镇抚司的千户、百户正在饮酒。

其中就有刚回京的秦无垢,她与苏孟交情尚可。

万一知晓三分半堂与盐、漕两帮的争斗,万一又听到你我设计合谋的风声,

非要掺和一脚,那咱们的谋划岂不是前功尽弃?”

何云愁负手望天,这是他的习惯,时常被认为成一种孤傲。

毕竟聊天对话的时候不用正眼看人,难免有种轻视意味。

过了片刻,这位轮廓峻刻的白袍青年淡淡道:

“大局已定,从宋岱被罢官的那刻,三分半堂便注定要分崩离析。

漕帮、盐帮一年进账多少钱?那就像挖一座金山银山。

所获利润,寻常人想都不敢想。

但是漕帮的唐怒,盐帮的周笑,

他们比通宝钱庄的大老板更富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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