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记住你了(1 / 2)
一个月过去,外面那些找寻的人已经散去,马芝松了一口气。想来,他们那些修者,也想不到虚空之中会隐藏一个洞府。如此,马芝的心思变得沉重下来,阮细柳这样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一个胳膊?谁说得定呢?如果那截神识没有被消灭,人家找上门呢?马芝把自己问住,第一次有了两难的问题。人竟然不可能未卜先知,不能同时看到两个结果,马芝叹口气。
一眨眼,半年又过去,还是不见有人找上门来,马芝又松一口气。紧跟着一年过去,不见那大乘期的大能找过来,他才放下心来,想,应该可以继续安定地生活了。但也说不定,修炼无岁月,一年也不过是眨眼间,隔个十年百年,他就来了呢?
马芝借助草木之灵偷偷地看阮细柳。小姑娘藏在一个洞窟里,还在修炼,她才多大啊,竟然可以不眠不休地修炼,马芝隐隐地有点担心她。但有关我什么事呢?马芝这样想,只不过,看到她残缺的胳膊,人的心隐隐地痛。偶尔,不知怎的,马芝竟然期待那大能能够找上门,不然他会觉得愧疚,无颜面对阮细柳,觉得白白害她损失了胳膊。可是来了,那胳膊不还是白砍了?患得患失,马芝对自己古怪的想法感到差异,怎会有如此矛盾的想象呢。
只不过他疲懒惯了,不想那么远。那些可笑的想法困扰他一日,不隔夜就过去了。第二日,马芝心情大好,通过草木之术通知小伙伴们,要组织酒会舞会诗会,大庆三天。小伙伴自然非常乐意,它们屁颠屁颠都来了,还带来脆甜的果子和幽香扑鼻的果酒,这些家伙每一个都学马芝,变成人的样子。可是一个个邯郸学步,非常夸张、搞笑,马芝知道它们是故意的,纯粹为了逗他开心。一年来,马芝看上去和以前一样,但是它们这些精怪们都比较敏感,知道他心里苦,却又不知道怎样安慰和开解。它们没有人的那么多心思,那么多甜言蜜语,也没有人的自我麻痹。
马芝彻底放开,歌了舞了诗了也醉了,醒来看着身边的小伙伴们一个个变回原形,花是花,草是草,树是树,蝴蝶是蝴蝶,虫子是虫子,石头是石头,鸟是鸟,它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个个没有一点为妖的矜持,醉成一片凄惨景象。人心口忽然很痛。只有我,有了人身,即便醉得再深,睡得再沉,也化形不回去了,他想着,觉得孤单,觉得还不如还是精怪的好。
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马芝变得闷闷不乐。这景象在他梦中时有出现。在过去的一年多,心间有石头,总觉得危险时刻会到来,每日里忧心忡忡,又为自己道行太浅自怨自艾。晚上还做噩梦,梦到大能找上门来,他咆哮、愤怒,破坏一切,为了进入百花谷,他一个炸雷一个炸雷地轰击门口。小伙伴们紧张极了,一个个失了色,吓得躲了起来,它们怕被人捉了去,做了药引,炼了器。
马芝知道,如果那个大能真的寻上门来,他们没有还手之力,一旦被大能攻占了,必然是大肆掠夺,师傅给他的观念里,人是贪婪的,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越是贪婪。马芝的内心充满恐惧,梦里到最后百花谷被迫开始星际流浪。因为没有星盘,他们迷失在无限星域,百花谷长久得不到修真星球的本源之力,而一点点溃散。
小伙伴们一个个病了、萎了、枯了、死了,横尸在地,就如眼前醉倒后的满院子的萧索。只有马芝因为道行高点,还没有死,孤零零的一人,却也在濒死前做无谓的挣扎,扶一扶枯死的桃树,唤一声桃姐,摇一摇干死的竹子,叫一声竹弟,摸一摸萎靡的鸟儿,唤一声鸟公子,踢了踢脚旁的大石头,呼唤着阿甲。可是它们都不会应声,马芝心间都是悲楚,无望的悲楚,失去的悲楚。
马芝醒后,虽然知道是梦,当不得真,但还是影响情绪,这情绪在过去一年一点点地沉入他的心间,他有点羡慕躺在地上的兄弟姐妹儿,若没有化为人形,我该也像它们无忧无虑,浑浑噩噩,过一天赚一天吧?即便某一天被人抓去入药炼法器,也没啥好计较,毕竟一棵芝草,就是一味药而已。马芝想着,心思越发沉重。
人茫然四顾,内心里恍然,瞬息他化为烟,回自己的洞路。我要修炼修炼,只有强大了,我才能守候家园,才能呵护我这些兄弟姐妹们,才能过我无忧无虑的生活。马芝想着,抓了大把大把的辟谷丹,一股脑吞了下去,想闭关个十年八年,争取化神了。
师傅说,我只有化神了,才能完全脱去身上的精怪气息,才能真的是人。也只有成神,才不会让别人识破我的本体,才不会被人捉了当药引。师傅还说,如果某一天我迫不得已离开百花谷,那就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也只有化神了我才可以出去,不然人家发现我是芝马精,定会抓去入药,甚至生吞活剥。师傅这席话,在马芝心里留了阴影,想着,虽不以为然,但也觉得恐怖,好像外面世界都是等着吃他的人。
只不过,马芝有时候也怀疑师傅,觉得师傅的话并不一定准确。师傅说马芝先天灵体,修到化神无障碍,说说不得马芝睡一觉就化神了,可是马芝明明已经元婴圆满很多年,却迟迟不得窍,化神不了。
马芝平心静气,这才闭关,不化神,我就不出来,想着,他给小伙伴们留了言,让它们也尽快修炼,早点化形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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