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隙间（1 / 2）

“所以老师最后还想催海原姐的婚呀？”桥本奈奈未站在男人的身边，背着手，看着系着围裙的林朝歌有些笨拙地在案板上，一刀一刀地切着西红柿。

“嗯。不过虽然老师有点着急，但是我觉得啊，归根结底这还是海原姐她们两个人的事情。再说了，现在挺多恋人，不是一谈就是四五年么。”林朝歌手上的西红柿形状有些不规则，导致用力下刀的时候，切出来的截面难以同案板垂直。

“唔...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哎，不是跟你说了好多次了吗，切的时候将大拇指按在刀背上，这样容易发力。”奈奈未伸手，细细地帮林朝歌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

“好的好的。可是这个西红柿它长得也不好切啊...”加上大拇指用力后，林朝歌明显感到自己切得更加顺畅了。

“......那还不是你自己买的啊？”桥本奈奈未有些无奈的戳穿了男人的借口。

“那倒也是。”

切好了西红柿，男人又在妻子的监督下忙手忙脚地敲开几个鸡蛋，加上胡椒，酱油和味淋，搅打成金黄色的蛋液。

“锅再烧热一点再倒油。”林朝歌一边帮着桥本系好身后的围裙系带，一遍从奈奈未的背后探出半个头，指挥着。

“.......”正拿着油壶的桥本侧过头，瞪了一眼刚刚备好材料，就撂挑子不干的男人。

“你可以去沙发那边呆着吗？”收回右手，将手上的油壶重新拿到水平，桥本用食指指着客厅的方向，这样说道。

命令下达，林朝歌也只能乖乖被打发到了沙发上。不过还是不死心地探出头，盯着桥本烹饪的背影。

“要不我去报个烹饪班吧。”男人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也不是不可以。”桥本将遇到热锅迅速变性的蛋液，用木勺迅速的抖开。速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摊开成的鸡蛋既没有太大块，也没有到蛋炒饭所需要的那种柳絮般的形状。

“不过一定要好好选择烹饪班的等级哦。”奈奈未想了想，接着补充说道。

“我觉得小朝你还是得从入门的学习起。先将刀工学习好，再去学习对技法要求比较低的家常炖菜。不要一开始就想做这种中华料理。”桥本倒入林朝歌刚刚切好的，大小不一的番茄块，在林朝歌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点点嫌弃的表情。

“尤其是基本的刀工要好好学习。”她又着重强调了一下。

“嗯嗯嗯嗯。”坐在沙发上的林朝歌不停的点头。

在没有男人插手帮倒忙的情况下，桥本奈奈未很快就将两人的晚饭做好了。因为林朝歌小时候被淡水鱼的鱼刺卡过喉咙，对吃鱼有一些心理阴影，所以喜欢鱼类的桥本在平常烤鱼的时候，也仅仅会为自己烤一条。

“现在还有秋刀鱼么？”林朝歌起身帮忙，将做好的菜肴放到桌上，看着死不瞑目侧躺在盘子中央的鱼，有些吃惊地问道。

“当然有了。不过季节不是那么合适罢了....”桥本奈奈未将围裙解下，挂在了厨房角落的木质衣架之上。

“基本的食材和时令的关系，小朝你如果真的想做好料理的话，不好好学习也是不行的。”桥本补充道。

“嗯嗯嗯嗯。”帮桥本拉开椅子，林朝歌不停地附和道。在这方面毫无经验的男人，肯定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毕竟能到达林朝歌这种在厨房中天分缺乏程度的人，还是挺少见的。

“后天周一的假期我请好了。”桥本用筷子将烤鱼脆脆的腹部鱼皮夹开，露出了里面乳白色的块状鱼肉。

“好的。是那位高本桑的诊所么？”高本是奈奈未高中的同学。大学入试中，她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东京医科大学，在毕业后，没有选择在学校的附属医院工作，而是自己和学姐合作，在都内开设了一家妇产科诊所。

在这个国家，女性成为医生的困难绝对不小。首先，对于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的高中毕业生，各个医学院的大学入试成绩要求，普遍都是最高的那一批。即便是地方排名较差的医学专门院校，收取的学生分数，都可以超过一些地方旧帝国大学的工科专业——更别提旧帝国大学和有名私立大学的医学部了。再加上为了维持医生资源的稀缺性从而造成事实上的垄断地位，在医生和卫生官僚团体的阻挠下，全国上下除了因为支持东北地震复兴而扣扣索索在东北药科大攒出来的一所医学院，几十年来，竟然就没有开设任何一所新的医学部。就连东京的名门早稻田，也因为错失了机会，至今没有开设医学部——这也导致了早稻田在和庆应的排名厮杀中，时不时处于下风。

而对于女性，尤其是在入学报考的阶段，更是会受到学校赤裸裸的歧视。就比如高本的母校，自2011年开始在招录考生时，就会有意识的为女生减低分数，同时为男生加分。在最严重的年份，该校录取的考生中，男性的比例甚至达到了八成。

“嗯。小凛可是很优秀的一位医师呢，之前也一直向我安利她的诊所。”桥本将鱼肉就着鱼皮送入口中，柔软和酥脆的双重口感，伴着罗勒和盐的点缀，在她的口中炸开。

来这里也有九年了，对于当地成熟的分诊医疗系统，林朝歌也是有所了解。不同于海那边的偏好大医院的就医习惯，岛国的“三级医疗圈”的架构，即市町村—市町村集体—县的分层，同完善的“转诊”体系结合在一起，虽然在应对一些传染病的时候表现可称灾难，但是平时还是很好地兼顾了效率和公平。一般如果没有什么急性的或者严重的疾病，大家都会选择小诊所诊疗——不过其实没有转诊证明的话，想直接去大医院而不被拒收，也是近乎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