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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通圣明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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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迢回来之后,小枝不用再进东海水狱,但却邪使把她严密监视起来。

不管她走到哪里,后面总跟着几道影子。

但现在她的事情,不是最首要的。

魔主才是。

谢迢已经试出魔主弱点,接下来必须进一步准备进攻。

另一件比小枝重要的事情,是昆仑。

魔主猜测,谢迢放走纹翦很不服,可能会反攻斩妖。所以他提前搬空了昆仑山,等谢迢突然袭来,就扑了个空。

也就是说,妖军除了那些在昆仑山上晒太阳、负责掩人耳目的,其他都已经秘密撤走。

现在人族可以正式夺还昆仑。

随之而来的,又有另外两件事,那就是昆仑山的重建,和妖魔新据点的踪迹。

几位侍剑人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空折腾小枝,只能让却邪使看守。

“师姐,以后我们就能去昆仑修行了!”雪饮道上,桓陵兴奋无比地跟小枝说,“据说昆仑山白雪皑皑,终年寒冰覆盖,天材地宝无数,是一处远离人世的仙境……”

小枝脸已经黑了。

所有神山弟子都收到了“重建昆仑”的任务,按照阎狱道的安排,不到两个月,昆仑神山就能归位。

昆仑归位,就意味着她要跟拂月公子去昆仑山。

那边天高地远,地广人稀,与中镇难以沟通,离她的南海据点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最致命的是,周郁之为她私建的几座传送阵,一座在连山城,一座在蜀山附近,一座在不周附近,都离昆仑很远。

一旦去了昆仑,不仅得被拂月公子整日盯着,还无暇分身建设南海。

怎么想都很致命。

比关在东海水狱还致命。

东海水狱至少能分身逃脱,被拂月盯着就彻底没办法了。

“师姐,你能不能指点我剑诀?”桓陵走了几步,又问。

小枝瞥了他一眼。

桓陵这个人,本事不怎么样,虚荣心还挺强。昭华修为日益精进,他自然不好意思腆着脸追。于是整天缠着小枝,想问问有没有捷径。

“我也指点不了什么。”小枝说,“毕竟我厉害全是因为天赋好。”

桓陵:“……”

“但是我可以陪你练习。”小枝乖巧地说。

“那不用……”桓陵一想到跟小枝对练,就开始浑身生疼。

但是……

桓陵悄悄看了一眼小枝,她还脚步轻轻地随他走在雪饮道上。

也不是桓陵自恋。

但他觉得吧,小枝对他可能是有点意思的。

毕竟小枝是个内向寡言的女孩子,这样的人,不仅主动帮他拜入拂月公子门下,还愿意陪他练剑……哎,果然是一见钟情了。

他们昆仑门下,又要上演复杂狗血的恋情了。

他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桓陵忏悔了一会儿,郑重地对小枝道:“师姐,我真的一心向道,没有别的杂念。”

“噗嗤。”

小枝忍不住笑出了声。

“走吧,去练剑。”

她在雪饮道指点桓陵剑术,看他摆弄剑诀架势,自己则一遍遍在旁挥剑收剑。

她已经很久没有练剑了,主要是迷信练剑使人贫穷。

现在连山城假秘境生意做起来,债务也渐渐好转,她终于可以放心练剑了。

重新握起喇叭花时,她的心境已经有了很大不同。

她曾有一腔怨愤,满腹不甘,每次挥剑都带着这样的意志,一旦有黑色心蠹渗入,喇叭花总是哀鸣不止。

现在重新握剑,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了。

她在最为紧张焦虑的时候,总是梦见城主。

归藏城里注视祭坛的城主,

还有白马台上驭蛇杀人的城主。

她或是哀笑着沉城灭世,说一定要赢,玉石俱焚也要赢。

或是嘲笑着倚窗叹息,说这人世千年万年都一个样,没什么意思。

当真不喜欢人世吗?

不喜欢,又为什么要设法逃出归藏城呢?

不喜欢,又为什么会对它失望呢?

真正的“不喜欢”,应该像华胥故民们那样,无悲无喜,不忠不叛吧。

小枝听了很多典故,这时候才稍微有些明白。

城主被归藏城毁了,也是被自己毁了。

她太“在乎”了。

输赢也好,圣王也好,人世也好。

这些在她心中太重,最后才把她压垮。

小枝默默想着,一遍遍拔剑,挥剑,再收剑。

不断地重复。

又回到了,最初的,刚刚握住湛蓝长剑,兴奋地叫“喇叭花”的时候。

那时候,她剑里是没有那么多东西的。

至少没有“在乎”。

她出的第一剑,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脱困。

而是因为,

这把剑真好啊。

我想挥挥看。

小枝想着,又挥出一剑。

旁边桓陵看着,觉得这剑没什么气势,又不算正经,但是看起来印象很深。

是很好的一剑。

桓陵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突然想道:‘这一剑真好看。’

如果出剑是为了砍一棵树,那这一剑就被树毁了。如果出剑是为了杀一个人,那这一剑就被人毁了。

如果她出这一剑,是为了灭世,那她就被这人世毁了。

不值得。

这个人世,并不值得她为之堕落,随之毁灭。

“喇叭花。”小枝握紧了剑柄,森森寒气渗上来,与她的热血不分彼此,她又轻轻确认一遍,“喇叭花。”

喇叭花在她手里。

它是很好很好的剑。

天下第一好的剑。

她想挥挥看。

小枝笑了起来,她会好好活下去,不能辜负喇叭花。

桓陵也说不清是师姐好看还是剑好看,反正就是……看她练剑,心里突然也变得高兴了。

他摸了摸昆仑剑影。

这把剑,刚到手时,是他的天赐机缘,让他感激又骄傲。

后来被人嘲弄时,又成了累赘,让他耻辱又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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