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988(1 / 2)
冬爷带着我们在这个小村的街道上转了转,大家都没有心情去吃在飞机上憧憬许久的海鲜大餐了。总是去打扰赵村长让我们很不好意思,干脆大家就回到之前住宿的小饭店里,随便点了几碗面条解决午饭问题。
小饭店的老板平日里应该是生意蛮惨淡的,一屋七八张饭桌就坐了我们几个,他端上面条后也很无聊,干脆一条腿翘在隔壁桌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们闲聊了起来。
我心情不好,觉得简直要吵死,可是小王爷把筷子放下,递上了他为数不多的高级香烟,顺便找他打听了一下伍书喜和邱善两人过去的往事。
谁知道一打听,这两个外地人的过去还是有交集的!
大量的外地人不顾一切地涌向海南岛,是1988年的故事。
那一年海南省人民政府刚刚成立,这个历史上的蛮荒之地成为了中国最大的经济特区。
那个时代的热血青壮年们怀着对于大海的憧憬和向往,从全国各地奔赴海南来谋生,每个人都说,这里的海洋应有尽有,这里的一切都是未来。
邱善就是在那一年来到的潭门镇,而引导着他最终成为船长的老师,就是伍书喜!
在潭门镇,遍地都是船长。但是年轻的船长们使用的是gps、自动航线,可以说随便哪个机灵的家伙,经过一段时期的培训,都能戴上这种“现代船长”的头衔。而在上一个帆船时代里,可以只依靠一只木罗盘,一本《更路簿》就出海的船长,就只剩下了三位。
他们分别是伍书喜、邱善、和白舒洋。
其中的伍书喜是潭门最有传奇色彩的老一辈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印尼和东南亚国家与中国产生了不少外交纠纷,“排华”运动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为了避免冲突愈演愈烈,大陆政府便禁止海南的渔民前往南沙群岛捕捞作业了。
长此以往,靠捕捞南海珍品赚钱的渔民便没有了生路,1983年,被逼无奈的伍书喜驾驶着一只仅仅9吨重的小帆船,打破惯例,带领着两三个渔民再次闯回了南沙群岛,在那儿成功往返捕捞,载满了久违的南沙货物归国,这才给失去了南沙多年的渔民们重新开辟了一条南方航线,也给了中国重新拉回南沙群岛的机会。
大陆在南沙的观察站1988年才建立,83年伍书喜重开南方航线以前,中国是没有在南沙群岛占领任何一个岛礁的,那时候的南沙是什么状态,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墙上挂着的那副骨骼,不少人都去瞻仰过,据说那东西就是很多年前他从南方海域里得到的最珍贵的收获,但是再进一步问他细节,老头子却讳莫如深,什么都不肯说了!
我们觉得之前那一面的相见,着实是小看了伍船长,饭店老板听到我们希望找他帮忙寻人的目的,连连点头,要说起与那些邻国渔民的周旋和交涉的本领,全潭门镇也就是这个人最有经验最有资历了!
我们一听,剩下的半碗面条都快吃不下去了,这么说就算他不是林岳我们也根本不是白来,在找错人的同时又找到一个一定能帮助到我们的贵人!
我看到碗里的蛤蜊面,心头又是一阵难过,以前啊,我们总戏称怪人是“斗战胜佛”孙悟空的身手,“金身罗汉”沙和尚的憨厚,“净坛使者”猪八戒的胃口,队里如果还有他在,我们的碗里又怎么可能会剩饭呢?
时间过去蛮久了,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哪里,是一直饿着肚子,还是有绑匪给他喂了几勺外国菜呢?
赵村长说,外国船最多到中沙群岛那边转悠几圈,既然那些混蛋能嚣张到海蟹礁上,一定是趁着夜色冒充中国船只悄悄开过来的,要搜索出他们的踪迹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用这种方法绑架人质的事件,之前也发生过几次,等到我们焦躁的神经线绷到了极致,那边会把电话打过来的。
海边的亚洲人皮肤颜色都比较深,从外表上乍一看是区分不出国籍的,那帮劫匪能浑水摸鱼的开到潭门来也很正常,但是昨晚还有台风过境呢,就算可以掳走怪人,之后的他们又能不能逃过海上风暴这一劫?
怪人会背小王爷的手机号,他的手机上一直插着移动电源,可至始至终都是安静的。
我们吸取教训,买了一大袋熟食、营养品之类的礼物,等了半个小时才敢敲开伍书喜的房门,他的效率很高,此刻已经将所有出海需要用到的物资用防水布包好,挂在几条扁担似的长棍上了。
每一个小包上的绳结都打的结实而细致,加上刚才听过的那些故事,这个伍书喜让我越来越觉得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了。
“我的船要从龙门港开过来,侬去潭门码头等着,东西都给我抬过去。”
伍书喜忙着清点摊在地上的水肺和兜,心不在焉的往小王爷的手上写下了船号,便摆手让我们先走。
嗬,这船长的架子摆出来了,敢情让我们午饭后来他家是做苦力搬运工的!
队里几个男的哼哧哼哧开始扛东西,我趁机走到中午耗子所坐的位置,偷瞄了一眼卧室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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