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比斗（2 / 2）

李越道：“不敢当。”接过来喝了。

丹青生陪了一杯，又在令狐冲杯中斟满，说道：“李兄弟，你宅心仁厚，保全了丁坚的手掌，我再敬你一杯。”

令狐冲道：“那是碰巧，何足为奇？”双手捧杯喝了。

丹青生又陪了一杯，再斟了一杯，说道：“这第三杯，咱俩谁都别先喝，我跟你玩玩，谁输了，谁喝这杯酒。”

李越笑道：“好！”

丹青生摇手道：“别忙，别忙！”将酒杯放在石几上，从丁坚手中接过长剑，道：“李兄弟，你先出招。”

李越则是笑着说道：“还是你先出吧！我这招针法转破各种剑法，你不出招，我可就没办法了。”

丹青生笑着说道：“好！”

丹青生舞动长剑，一招“白虹贯日”，跟著变“春风杨柳”，又变“腾蛟起凤”，三剑一气呵成，最后使出最厉害的杀手，叫做“玉龙倒悬”，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又攻将过来，这一次乃是硬劈硬砍，当头一剑砍落。

那是他剑法中登峰造极之作，将数十招剑法合而为一。这数十招剑法每一招均有杀著，每一招均有变化，聚而为一，端的是繁复无比。

长剑已在身前连划数个圆圈，幻作数个光圈，光圈便如是有形之物，凝在空中停得片刻，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光圈齐向对手袭到。

李越虽然舞的很是有趣，但是李越还是发现了破绽，又是三针，轻轻碰到了丹青生的衣服。

这时候丹青生也是发现了李越的谦让，对着李越说道：“妙极！妙极！李兄弟，你针法实在是高明。来，来，来！敬你三杯酒。

黑白子和秃笔翁素知这个四弟剑法的造诣，眼见他攻击了几招，李越双足不离向问天所踏出的足印，却击中了丹青生剑法的破绽，针法之高，实是可畏可佩。丹青生斟了酒来，和令狐冲对饮三杯，说道：“江南四友之中，以我武功最低，我虽服输，二哥、三哥却不肯服。多半他们都要和你试试。”

丹青生剑术上十分自负，今日输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手中，居然毫不气恼，这等潇洒豁达，实是人中第一等的风度。

这点上李越还是十分欣赏的。

然后就是秃笔翁。

秃笔翁在判官笔法中融合书法，包括是从颜真卿所书诗帖中变化出来的《裴将军诗》，一共二十三字，每字三招至十六招不等；蜀汉大将张飞所书的《八濛山铭》，劲贯中锋，笔致凝重，但锋芒角出，剑拔弩张，大有磊落波磔意态；大书《怀素自叙帖》中的草书，纵横飘忽，流转无方。

李越则是静静地看着，不时用出一针，就这样子当秃笔翁写完以后，整个人也变成了刺猬。

这时候秃笔翁的关注点却不是输赢。

秃笔翁向后纵开，提起丹青生那桶酒来，在石几上倒了一滩，大笔往酒中一蘸，便在白墙上写了起来，写的正是那首《裴将军诗》。二十三个字笔笔精神饱满，尤其那个“如”字直犹破壁飞去。他写完之后，才松了口气，哈哈大笑，侧头欣赏壁上殷红如血的大字，说道：“好极！我生平书法，以这幅字最佳。”

这人也是个妙人！

他越看越得意，道：“二哥，你这间棋室给我住罢，我舍不得这幅字，只怕从今而后，再也写不出这样的好字了。”

黑白子道：“可以。反正我这间屋中除了一张棋枰，甚么也没有，就是你不要，我也得搬地方，对着你这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怎么还能静心下棋？”

秃笔翁对着那几行字摇头晃脑，自称自赞：“便是颜鲁公复生，也未必写得出。”

转头向李越道：“兄弟，全靠你逼得我满肚笔意，无法施展，这才突然间从指端一涌而出，成此天地间从所未有的杰构。你的针法好，我的书法好，这叫做各有所长，不分胜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