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E与K的赌局(4K)(1 / 2)
愤怒,它比滴滴蜂蜜还要香甜,像烟雾一样从人的胸膛中腾起。
塞恩躺在一片寂静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方,也不知道即将前往何地。在这里,时间似乎是失去了其意义。他竭尽全力地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终于,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他成功了。
塞恩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血河之中。
四周是滚烫的、不停流动着的鲜血。这些猩红色的粘稠液体比起鲜血来说倒更像是岩浆。它们灼烧着塞恩的皮肤,同时以其可怖的气味蚕食着他的心灵。他忍受着这种折磨,漫无目的地顺流而下。直到某个瞬间对此突然感到适应后,他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景色来。
但, 四周的景物毫无逻辑可言,充满了杀戮与死亡。难以计数的颅骨在河流的两旁筑成了京观, 他看到世间一切充满了荣誉的战斗, 看到那些可敬的战士握着武器死,看着他们的头颅被对手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充斥了他的内心与大脑。
一个声音说:战斗,塞恩,起来战斗!
祂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刀剑相交时发出的钢铁碰撞之声,充满了勇气、决心与其即将带来的后果——喷涌而出的鲜血。
塞恩迷惘地回答:战斗,和谁战斗?
那个声音发出一声大笑:任何事!
你是谁?
我?
祂的声音在笑声中逐渐变成了战士的咆哮: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是古老的神明,我是愤怒的化身,我是鲜血的河流。钢铁相交的声音即是我的赞美诗,挥舞战斧与战锤进行杀戮便是对我的崇拜。我的名字毫无意义,盖因世间一切荣耀之死皆是吾名!
塞恩荣有所思地低下头,凝视着身下的鲜血河流。一种吸引力令他将脑袋越来越低,逐渐整个人都沉到了河流之中。他把头埋在鲜血之中,血腥味充斥了整个鼻腔,他瞪大了眼睛, 看见一副令他热血沸腾的画面。
那是一片猩红的大地,满目疮痍。无数挥舞着武器的战士在这片大地上彼此搏杀, 他们充满勇气的战吼响彻天际。每时每刻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去,他们的尸体与鲜血会被后来者踩在脚下, 逐渐变成新的地面。
战斗,永无止境的战斗。荣耀的战斗,充满信念的战斗,他梦寐以求的战斗......
他几乎恨不得立刻就加入他们,每个毛孔之中都开始涌动起战斗的欲望,只差一个契机便可喷涌而出。
可他没有。相反,塞恩像是一个快溺死的人似的将自己的脑袋从河里抬了起来,他大口喘息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塞恩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景色,发现他已经到了一片荒原之上。
这里除了一面王座之外什么也没有,哦,还有数不清的颅骨堆放在那王座下方。它们有的血迹斑斑,有的则光亮如新。那黄铜的王座上端坐着看不清身形的巨大黑影,唯独那两点有如实质的猩红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死者的哀嚎与战士的咆哮在祂周身鼓荡着。
塞恩凝视着那两点猩红的光芒,他知道,对方也在凝视着自己。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立刻知道了这个神祇的名字。
恐虐。
祂抬起右手,像是在邀请塞恩一般。四周突然响起战鼓声,一声一声应和着塞恩的心跳。他痛苦地瞪大了双眼,额头上青筋直跳,一阵一阵的杀戮欲望从他的心中升腾而起。塞恩看着那两点猩红的光,他知道,这是一个战士最高的荣耀。
但他不只是个战士。
塞恩咬着牙,抑制住自己想要握住武器的冲动,抑制住自己想要战斗的冲动。责任感在他的肩头凝聚起来,让杀戮的欲望消退了一些。他不断地喃喃自语着,我是诺克萨斯之手,我是诺克萨斯的将军。我是祂光辉的见证者.......
恐虐发出一阵不满的声音,祂不能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自己亲自邀请一个凡人,而对方居然还在犹疑。祂立刻勃然大怒起来,但下一秒抬起头来时的塞恩却又让祂立刻转怒为喜。
那张脸上的愤怒让五官都为之变形,他的眼睛变得一片猩红,钢铁铸成的狰狞下巴此时已经咬破了嘴唇,鲜血流淌在黑色的金属之上。恐虐满意地注视着他,塞恩发出了一声咆哮。他立刻欣喜地大笑起来:是的,就是这样!
来吧,加入我!
祂满心期待地看着塞恩,后者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把巨大的战斧。塞恩向祂奔来,却不是如祂所想的那般在祂的王座下领受赐福。恰恰相反,塞恩带着无可阻挡的、几乎将他自己烧死的狂怒一跃而起,操着手里的两把巨斧对着恐虐的脸当头就是一斧!
祂发出一声惊天般的怒吼,就连这片空间都为之震颤起来,随后一巴掌将塞恩打飞了出去。恐虐气仍未消,几乎就想从王座上站起来立刻将塞恩一把捏死,可当祂发现塞恩即使是被打到再难站立也依旧紧握武器之时,祂停住了。
祂缓缓坐了下来,发出一阵满意的、低沉的笑声。祂注视着塞恩那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的面容,看着他那微微颤抖的皮肉,缓缓低语起来:你迟早都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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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诺斯以焦急地眼神看着塞恩颤抖的身体,法师已经离开了五分钟,而塞恩的表情则从他离开不久后开始变得越来越恐怖起来。那满心愤怒的神情令克罗诺斯联想到了自己的某些兄弟,他们因自己基因之父的死亡而终日饱受着恐怖的折磨。
同时,还要面对一个邪神满心期待、时刻不停的腐化。
而他对此完全无能为力,塞恩那大开的胸腔之中,他的心脏正急速跳动着。他明明是睡着的,表情却显得那么咬牙切齿,一种深刻的憎恨与愤怒在其上交织汇流。克罗诺斯凝视着那张面孔,开始默念帝皇的祷言。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好在法师没多久就回来了,他很是守时,说十分钟就十分钟。回来时手上甚至还带了杯茶,满脸的轻松。看见克罗诺斯的表情后,他甚至有闲心调侃:“干嘛这副模样?”
不等克罗诺斯回答,他就又自顾自地说道:“安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刚刚那只是一个......必经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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