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尸婴与母亲(4K)(2 / 2)
“希望不会出现什么巨大尸婴之类的东西。”
杰洛特开着和自己生命攸关的玩笑,靴子踩在布满苔藓的石砖之上,发出轻微的踩踏声。这次,早有了准备的他对扑鼻的恶臭显得泰然自若。
他提前服了些许草药,好让自己的嗅觉轻松一些。市政府的工作要求他清除‘下水道内的怪物’,没要求种类,也没说价钱。
这对杰洛特来说是好事,意味着他可以坐地起价——大部分城市里的人一辈子没见过水鬼,更别提外形更加可怖的尸婴了。他估摸着,自己这单应该能挣上四百奥伦。
银剑早已出鞘,杰洛特谨慎地沿着边缘行走,污水从他脚下的排水管道滚滚而流,嘈杂的声响掩盖了他本就微小的脚步声。
尸婴们通常喜欢没有光亮的地方,如果它们要出去进行捕食,通常会选择在黑夜时分出动。这也是为什么杰洛特挑选进入下水道的时间是正午,它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巢穴。
这也给了他机会。
他沿着路直行,在一段距离后遇到了第一个难题——摆在猎魔人面前的是四条路。
“人们常说‘我给你三个选择’,我可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第四个选择。”
出于直觉与自己的喜好,杰洛特选择了最右边的那条路。这条路比起其他三条都要矮小一些,红砖构建而成一个圆形的洞窟,黑暗而幽深,内里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越往里走,猎魔人就越确定自己来对了地方。
这儿有股尸婴特有的臭味。
这些生物多半都是由没有下葬,或被遗弃的婴儿尸体所生,看上去就像是半腐烂的胚胎。憎恨与邪恶驱使着它们的外形变得无比丑陋。和杰洛特同为狼学派猎魔人的兰伯特曾有一句名言,专门用来形容尸婴。
“说尸婴丑,就像是说屎难吃一样。虽然算不上说谎,但也没有完全交代事实。”
杰洛特轻声念着兰伯特的话,银剑上有三个淡紫色的符文正在闪闪发光。他几乎能够闻到它们的臭味了——还有那种憎恨。
被抛弃的憎恨。
猎魔人理解这种感觉。当他知道自己被父母抛弃时,他也曾有过类似的怨憎,但年岁增长之间,他早已忘却了。
又或者是埋藏在了心底?
摇了摇头,杰洛特将这种无谓的情绪排除出心底。
他的目光朝上看去,在这下水道内肮脏的天花板上,挂着十几个尚未成形的婴儿,浑身散发着野兽般的腥臭。它们被自己的脐带悬挂着吊在天花板中,本能地选择了还处在母亲肚中的姿势,蜷缩着吮吸自己的手指。
左手屈起,伊格尼法印已然蓄势待发。他本想直接驱动魔力烧死它们中的大部分,再用银剑一个个补刀。然而,他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脚步声。
什么鬼?
魔力消散,杰洛特无声无息地隐藏在了黑暗之中。黑暗视觉让他看到了前方通道内传来的半点火光,他看见一个浑身污垢,披头散发,穿着破旧拖地长裙的女人正从下水道对面缓缓走来。
她没有点火把,却在这样的环境中走的怡然自得,甚至哼着歌。她没有带武器,双手叠放在小腹前,仪态优雅。可她身上却比乞丐还要脏。
这个女人来到尸婴们面前,抬头凝视着它们,将自己额前的长发拨开,眼神温柔的如同在注视自己的孩子。她轻声呼唤:“来吧,孩子们,吃饭了。”
她在做什么?!疯了吗?!
杰洛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乎立刻就想救下这个疯女人,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再一次超出了他的意料。
尸婴们没有伤害她。
恰恰相反,它们从睡梦中醒来,带着死者的冰冷温度爬上了女人的身体。她温柔地掏出一把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臂,血液潺潺流出,婴儿们却没有动,即使它们是以孕妇鲜血为食的怪物也是如此。
“吃吧,孩子。没事的。”女人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离她手臂最近的一个尸婴,抬起另外一只手轻抚着它冰冷黏腻的额头。“吃得饱,才有力气,才会健康,才能长大。”新笔趣阁
于是那尸婴伸出舌头开始舔舐——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它们一拥而上,小心地舔舐着她。没有野兽的暴怒,没有怪物的本能。
杰洛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他总觉得,它们似乎在流泪。
我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出现了幻觉。杰洛特心想。
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相信我看见了什么,如果我把这件事讲个维瑟米尔听,他绝对会拿着剑追杀我,然后将怪物图鉴扔在我的脸上让我重新抄写一遍。估计还会骂我编故事的水准让猎魔人的专业知识蒙羞。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杰洛特很清楚,他没有产生幻觉。
他的心跳很平缓,嘴里没有异味,脑袋清醒。胸前的徽章没有颤动。他没有吸入致幻物质,也没有被带入幻境。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他所看见的全都是真实的。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让猎魔人差点被击倒在地——真实的?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尸婴们是被诅咒的生物,以孕妇的鲜血为食。它们会在深夜时分爬出巢穴,前往最近的孕妇家中,由疯狂的饥饿感驱使。
它们会潜伏在孕妇的床边,在她们熟睡之时吸取她和她孩子的生命力。受害者前几天夜里会做噩梦,接着会发烧、产生幻觉,身体越来越虚弱。
过了几个晚上的时间,她便会虚弱到无法保护自己。这时,尸婴便会主动攻击,用其尖锐的长牙咬进孕妇的身体,喝她的血,直到母子双亡......
这是由无数猎魔人用鲜血写就的知识,清清楚楚地记载在凯尔莫罕的图书馆内,《怪物图鉴,其八》,作者是来自米尔特的凯利斯。他记得清清楚楚。
犹豫再三,他还是往前踏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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