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流浪的自由者(1 / 2)
四个人都感觉又累又饿,决定回到火车站附近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平息肚子的抗议。
可考虑到经济窘困的现状,只好进了一家面馆。
四人找了座位坐下,把装了捡到十来个空瓶子的蛇皮袋放到桌子下面。
侯爱东环顾了四周的墙上,没看见有价目表,向一个跑堂的小工问道:“老板,有啥吃的?”
跑堂小工的白围裙肚子前的那块最脏,可他还把一只手往哪擦,另只手拎着一个空托盘说:
“有过桥米线、饵块、鲜汤牛肉面、鲜汤鸡肉面……你们要哪样?”
“我来四两牛肉面。”小飞对跑堂的小工说。
丁洪娃、侯爱东和黄金龙同样各自要了四两牛肉面。
“多少钱一碗?”小飞大声问已经转身走开的跑堂小工。
“十块钱一两。”跑堂小工没回头,说话含糊,口音比较重。侯爱东他们都听成了“四块钱一碗”。
“一家来一碗!”这么便宜,四个人感觉意外。
拿放大镜也难在碗里寻找到几片牛肉,取而代之的是大块的烟熏的熊猫都不啃的老竹笋,面条也煮得半生不熟,吃得四人一肚子火。
“老板收钱!”大家都吃完了,丁洪娃拿了一张五十元递给刚过来的跑堂小工。
跑堂小工没接丁洪娃的钱,说钱不够,走一边忙其他的去了。
过来一个穿背心,肥头大耳,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看样子是这餐馆的老板。
他煞有介事地用他火腿肠似的粗手指对着桌上的碗指点了几下,开口说:“一百六十块钱!”
此话一出,四人几乎同时感觉脑袋好像被人敲了一闷棍,愣着说不出话来。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惹不起谁,不过这也太黑了点吧!
这下才明白,墙上不贴价目表,小工说话含糊夹舌,有意不把话说清楚,叫人把“十块钱一两”听成“四块钱一碗”。
“咋咯?给钱!”胖老板不耐烦地叫道。
“四个人一人一碗面,咋会一百六十块钱呢?”小飞问。
“一哈十六两,刚好一百六十块钱,格是!”
“好多钱一两嘛?”小飞问他。
“十块钱一两!”
小飞说:“他说的四块钱一碗嘛!”
“十块四块都分不清,你耳朵遭卵毛塞到克了!”
胖老板不依不饶,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叫道:
“几个憨包,日弄垮壳,鬼扯八扯,要整哪样?”
“哪咯憨贼在克牛逼轰轰呢?吃了不给钱?”
一个厨师样的年轻人叫着,拿着一把大勺子,从厨房里冲出来,把大勺子像铜锤挥舞几下,一副要与人决斗的架势。
一场打斗一触即发。
“大哥!兄弟几个落难了,才从监狱里出来,身上就这五十块钱。”
丁洪娃说着拱手作揖:
“要不是你就喊警察来,大不了我们又回监狱里去,哥老官看着办!”
丁洪娃这话一出,把胖老板和拿大勺子的橱子,以及黄金龙、侯爱东和小飞都弄呆了。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流氓别问来路。
胖老板打量一下四人,不像有钱人,真还有点像从“山上”下来的。
胖老板显出尴尬的表情,不再说话了,收过丁洪娃的五十元,找了十元给丁洪娃,咧嘴尬笑,说了声慢走,转身干别的事去了。
都没想到丁洪娃还会这一手,顿生几分钦佩。
走出面馆,丁洪娃说:“君子斗不过流氓,流氓面前就别把自己当君子,流氓斗流氓就不知道哪个赢了。”
侯爱东说:“怎么这么乱,没人管?”
“领导太忙了,管不到这些小事。”黄金龙说,“不过,凭我这几年跑江湖来看,那个胖老板,倒很有可能是从‘山上’下来的。”
……
火车站是底层人求生活的大战场。
拉客住宿的,拉客乘车的,拉客吃饭的,拉人旅游的,卖发票的,“野鸡”寻食的……他们孜孜不倦,屡败屡战,死乞百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天快黑下来了,四人来到了候车大厅外面,学别人,铺开彩条布,蛇皮口袋当枕头,躺下。
折腾了一天,终于能舒展一下身体了。
流浪是一种无奈的自由,他们感觉自己就像被遗弃的行尸走肉,贫穷就像瘟病把人弄得筋疲力尽,一筹莫展。
丁洪娃向小飞和侯爱东总结了一天的财政收支状况,把手里的卷筒卫生纸分成四分各自揣了说:
“走南闯北离不开钱,山珍海味离不开盐,吃也要钱拉也要钱。上厕所以后就不要上那种一元钱一次的流动豪华厕所,太奢侈了,去那种两角钱随便拉的公共厕所。照此下去,剩下的钱,不说住,只说吃,我们最多还能支撑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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