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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求仁而得仁,又何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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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一季整个宁波的农民几乎全部选择了种粮食,宁波府银子顿时吃紧,沈敦虞在和学生通信中也担忧,说宁波府有户凡一百一十三万六千有奇,其中约有五十万户农民,这,总不能靠府衙养一辈子罢!这可是天大一笔银子,乖官就来信劝慰老师,说老师你放心,顶多不出明年,收支必然平衡,老师,您就瞧好儿罢!

而这时候,一些大商户走通了内阁的门路,某日早朝,徽商大佬许国许阁老麾下谋御史就慷慨激昂地上奏,弹劾那九州都统使擅杀商户,应该派锦衣卫拿问下狱。有人开了头,接着,一堆御史涌了出来,俱都弹劾九州都统使。

五百年后有一句话叫做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而大明有类似的言论,叫做阁老麾下没御史,放屁那都不好使,甚至,连外放的封疆,身上也要挂都御使、佥都御史等头衔,这才能行事得开,基本上,朝廷但凡有些风吹草动,打头阵的必然是御史,然后各方大佬们才缓缓露出头来。

万历在龙椅上看一帮御史慷慨激扬,忍不住冷笑,他又不傻,好歹那也是张居正和申时行的学生,这么明显的路数,怎么会看不出来,不就是锦衣卫密奏里头说的九州都统使死活不肯把缴获的货物还回去么,说是要皇帝手诏。

事实上,万历很是满意这位九州都统使的话,你瞧,我这个皇帝还是有威严的,起码,人家海外番邦,刚刚得了九州都统使的头衔,就知道这恩典是谁给的,晓得冲谁好,总比这满朝的百官,动不动就要骂朕好财货,好女色,卧槽泥马勒戈壁,你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即便是那海瑞海刚峰,今年不也刚纳了一个十五岁的妾么,朕比你们强,朕只爱若彤一个人。

万历坐在龙椅上,一股子优越感油然而生,朕比你们高,就是比你高。

自然了,朝廷总是会有一些不合大流的人,当下就有人冷嘲热讽,派锦衣卫拿问下狱?说这话的脑子里面装的肯定是糨糊,人家刚打败小吕宋,士气正高,你派锦衣卫就想把人家拿了?即便人家俯首受擒,日后还有谁敢做我大明忠心的臣子?别忘记了,咱们大明南边还有几十家土司都统使,北边还有好些家一边拿着朝廷都统使帽子一边每年南下打草谷的鞑靼。

能混到朝堂上的,都不是傻子,这些道理,朝中诸公都懂,像是宁远伯李成梁,动不动号称大捷,说杀了鞑子多少多少,杀了女直多少多少,谁不知道他私底下养寇自重,想要功劳的时候就派兵去收割一番,可是,朝廷需要他的大捷,那么,他李成梁就有存在的必要。

如果真把人家九州都统使拿问下狱了,天下人怎么看?以后谁还敢于给朝廷卖命,御史们大嗓子弹劾,说白了只是开一个头罢了,意思么,万历很清楚,不就是想朕下一道圣旨么!朕就装傻,看你们怎么着!

百官一直不给他皇帝面子,甚至还把他当小孩子耍了玩儿,这时候突然有九州都统使蹦出来,如此给他万岁爷面子,他万历自然是偷着乐,这个面子自然要拿捏起来。

皇帝装傻了,百官没辙了,朝堂上吵成了一团糟,这时候万历身边的掌印大太监张宏看不下去了,当下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这位号容斋公的大太监素为朝野敬重,几位阁老互相看看,也俱都咳嗽了几声,顿时手下爪牙走狗们通通噤声。

张宏凑到万历身边低声道:“万岁爷,这事儿,要不,您还是发个话儿……”

这时候,万历偏生就执拗起来了,凭啥每次都是我怂了?不行,这一次,朕就要雄起一把。

他半睁半闭眼睛,似乎没听到老太监说话一般,这个态度,张宏好歹也是数十年在宫中的人精,他与人为善不代表他没眼力,顿时就尴尬的不行,心说看来万岁爷这次是铁了心要跟百官拗上了,当下干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站直了腰,却对下面申时行无奈地笑了笑。

申好人心领神会,顿时就不吭声了,他作为朝野赞颂的申长者,历来奉行的就是紧紧管好自己的嘴巴,如今试探了一下皇帝,眼瞧着皇帝不肯开口,那就别触皇帝那个霉头去,给小皇帝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那就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他不吭声不代表别人不吭声,像是许国许阁老,作为徽商在朝廷的代表人物,这个头他必须要出,若不然,徽派官员凭啥顶他许国做阁老,不就是为整个徽派争取利益么,就像是张四维做阁老,宣大的商户们也不知道因此得了多少好处去,别的不说,光是每年九边的粮食布匹各色物资的买卖,就让那些人赚的盆满钵溢。

这就像是历史上的晋商,明末晋商私下勾连女直,《清实录》上就写野猪皮努尔哈赤对晋商们[皆厚给资费,书七大恨之言,付之遣还],故此有清一朝,晋商富甲天下,说白了,资本是逐利的,俗话说,有奶就是娘。

故此许国许阁老依然不依不饶,万历坐在龙椅上眼珠子一转,就说,要不,全抄一通送阁转发史馆?

这是故技重施了,就是发到邸报上让朝野议一议,许国一瞧,没奈何,只得答应了。

这邸报下去了,到了宁波,颜山农颜老头看了就破口大骂,他可是逮谁骂谁的主儿,高拱,他骂过,徐阶,他骂过,张居正,他骂过,张四维,他骂过,如今小小一个许国,他骂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骂许国许阁老是自跌身价儿,说白了就是许阁老还没资格让他骂。

这时候,人民曰报第一版已经准备开印了,颜老头当即改了主意,匆匆写就一篇《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就放在人民曰报头版头条。

第二天,《人民曰报》问世,铺天盖地,首印了一万份,定价十文钱,顿时被哄抢一空,陈继儒不得不求爷爷告奶奶,让那些印刷工匠们加班加点,三天总共印了五万份出去,开大明之先河,也把一众名士们给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而颜山农这一篇求仁而得仁,顿成焦点。

在这之前,没人这么通透地说过商业行为,如今颜山农一句资本是逐利的,顿时道破本质。

PS:多谢亦客的打赏安慰!话说,那什么,哎呀!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对于大多数书友,我都心存感激之心的。那些故意捣乱的我就不稀得说了,老是上串下跳的,叫人无语的很,我要骂几句罢!又要说我气量小无容人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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