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 190 章(1 / 2)
“今日张家办了一个马球会。”秋澜和临出门, 看着明显才被从床上强行拖起来,睡眼朦胧的秋意泊和泊意秋,莫名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些许, 他唇畔含笑:“这半个月你们很好, 许你们出去玩耍一日。”
放在不久前, 秋意泊和泊意秋两人还义正言辞的说这是小娘子小郎君的相亲会,他们去不合适,但今日秋澜和一提, 他们瞬间心动了,立刻来了精神, 张口应是:“多谢澜和叔。”
不为其他, 就是这个月实在是太忙了, 秋澜和变着法子将他们的时间压榨得干干净净,一滴都没给他们剩下。
天还没亮逼着他们起床刷凌霄宗和百炼山的日常, 刷完了就吃个早饭去读书,并伴随随堂考试, 写完了卷子当场和狗头军师们开始答辩, 不说过一二三四五来根本别想走, 中午吃完饭午睡一炷香, 紧接着又被拉着读书写策论, 等到秋澜和回来后就是今日份的书房答辩时间, 具体内容是今□□堂发生的大小事务, 晚上还要被赶着再刷一份凌霄宗、百炼山日常,把他们两折磨得只剩一口气后, 就着人拖着宛若死狗的他们去洗个澡送去睡觉。
想摆烂也不行, 全程都有人盯梢。但凡流露出想要偷懒的意思, 迎接他们的就是一盆凉水——真·一盆凉水。秋澜和吃定他们不会迁怒家中仆婢, 他们要是躺在床上就把床用凉水泼了,要是待在房间不出来就往房间里塞炭盆,要是上屋顶就把屋顶给掀了,要是看闲书就把闲书一页页给撕了,整得两人差点吐血。
秋意泊和泊意秋一边觉得度日如年,一边觉得光阴飞逝,如今乍然听说能出门,别管去哪了,能出去就是好的!
秋澜和顺手轻拍了一下秋意泊的肩膀,“不过早晚习武还是要的,去过之后一人写一篇势力分析出来。”
秋意泊:“……哦,您慢走。”
秋澜和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虽然要写策论,也比关在家里来的强——不就是春游回来写篇作文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可是写过十几年的,根本不怂!
两人一出大门,总觉得外面荒山野地都显得那么清秀可人,马车早已在门口等着他们,到底因为有渭河行宫在,官宦人家之间距离并不算太远,金铃垂在马车的四角,随着马匹悠缓的步伐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日光被竹帘格成了细细的光,在他们身上晃悠着,微凉的风携着草木的气息自涌入车中,秋意泊轻笑道:“倒是凉快下来了。”
泊意秋看着外面的光景,眼中若有笑意:“来这儿也两个月了,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这种天气,两人是很愿意出门的。
应该很快就要回燕京了,今年这一夏天果然如同秋澜和所料,各地灾情频发,朝廷很快就要忙起来了,属实不能继续待在渭河。
“说起来张家,是哪个张家?”秋意泊随口道:“又是户部尚书家?”
“应该是吧。”泊意秋道:“能让澜和叔开口,应该是他家。”
上回秋澜和表示泽帝回来寻他们的麻烦,后面其实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他们在秋澜和家里待得好好的,秋澜和不会无的放矢,想必事情被秋澜和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确实,如他们所想,不是没有发生什么,而是因为他们与秋澜和住在一处,很多事情刚发生就被秋澜和处置干净了。
秋意泊支着脸,想来想去觉得泽帝不是那么小气的性子,都敢打野战了还不敢叫人看两眼,恐怕是他当时那一句‘山野妖精吸人精气’把人给惹恼了。他笑道:“张家怎么动不动就办诗会马球会……他家有很多儿女等着相亲吗?”
“前些日子不是才看过他家吗?”泊意秋道:“三位郎君,四位小娘子,如今才解决了两位郎君和两位小娘子的婚事
,嗯……家里八位妾室,外面还养了个,对,外面两个私生儿女也得算上呢,记着了,回头澜和叔肯定要问的。”
“是、是……”秋意泊摇头晃脑第道:“外面那个姓秦的娘子才是张大人的挚爱,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当年也是通家之好,哪想到一招遭遇祸事,秦娘子被充作奴婢,后来辗转才叫张大人给寻到了……”
秋澜和叫他们知道这些不是为了要教他们宅斗,而是当初陷害秦娘子家的乃是雍州牧何唯庸,如今官拜二品,手握实权,出身涠洲府世家何家,何家百年朱门,在朝中势力不小,张尚书虽同是二品,他却是农家子一路科举而来,虽说家中不穷,但和何家是没办法比的,雍州牧当年那事儿做的没得挑,张尚书一时半会儿还真拿雍州牧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尚书正妻乃是镇国公府三娘子,虽说是庶女,当年镇国公府能将女儿嫁给他,已经是他高攀得不能再高攀了,故而张尚书除却这秦娘子外事事都敬重正妻,连家中妾室都是正妻替他收的。
妙的是雍州牧的夫人正是镇国公府的二娘子,雍州牧与张尚书算起来他们是连襟,两人逢年过节少不得要碰上一面,维持维持表面关系。
时至如今,二十年弹指,秦娘子虽为外室,膝下却有一儿一女,皆已成人,张尚书正妻则是育有两儿。若说郎君还是好处置的,大不了张尚书私下给一份家当,叫他考功名亦或者去行商又或者是替他悄悄安排一份差事都使得,但女儿却是不能这么简单的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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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娘子为外室,剩下的小娘子自然也是外室女,按照时下的说法母亲与人当外室,生下来的小娘子自然也是个品德堪忧的下贱人。莫说是与张尚书门当户对的人家,便是往下找,只要有些出息心思正当的人家谁要这样的私生女当自家的正头老婆?当妾,张尚书那是万万不允的,可真要找那些贩夫走卒当正妻,张尚书也是不舍得的。
为今之计,只有将秦娘子迎回府中,安排一个妥当的身份,才能叫自己一双儿女有个正经清白的出身。可问题来了,张尚书夫人愿意吗?迎回一个小娘子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家中赔付一副嫁妆,可还有那位从小便是张尚书亲手带大,爱之若宝的郎君呢?
张尚书虽出身寒门,但办事稳妥,心细如发,秋澜和不是亏待自己手下人的性子,见时机合宜便为他谋了个爵位,待他那位郎君一回来,张尚书就算不心动,但他夫人难道就真的放心?镇国公府能答应吗?
而朝中镇国公府持中,他家祖上乃是朱明国开国勋臣,只要不是造反,他家便能稳稳当当,近些年镇国公府并未出有能耐的子弟,故而镇国公府越发谨慎小心,素来不参与朝中大事,只管关上门过日子,但镇国公府现在还健在的老国公当年也是功镇一方的元帅,在军中颇有威信,他若是说话,便是陛下也要给他三分脸面。
雍州牧出身世家,自然就是世家一派。
张尚书乃是秋澜和一手培养出来的嫡系,他们乃是帝党。
泽帝想要扩隐,想要除世家,想要的是集权,故而他要争取镇国公府的支持,可他亦不愿意得罪秋澜和一系。雍州牧自身就是世家,他没有秋澜和那样的野心,秋澜和一出手,便要抽世家的根骨,他与秋澜和自然是敌对的状态,张尚书与他家有血仇,又有镇国公府横在中间,于情于理,他都要维护张尚书夫人正室嫡系的尊严,绝不可能让外室入门。
而镇国公府自然是要为自家的外孙筹谋,张尚书坐镇户部,国之重臣,更何况后面坐了个秋澜和,而镇国公府式微,他们一不愿意得罪张尚书,二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家外孙——说到底,这权力还是要握在自家人的手上才是放心的。镇国公府退让一步,便是得罪自家女儿,也得罪自家外孙,虽施恩于张尚
书,可待张尚书一去,且不说两者没有血缘关系,难道一个外室子,还会对正妻的娘家好吗?
这张家看似不过是嫡庶之争,实则是三方势力在其中周旋,妙不可言。
秋意泊与泊意秋双双噤声,不过是出门在外,隔墙有耳,大家心知肚明对方知道就好,不必再口述罢了。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两人联袂下车,入目便是一片宽阔的草场,四周则是以彩绸锦缎搭了一圈帐篷,男左女右分设两边,中间以屏风相隔,一侧是身着锦绣的妇人们端坐于帐中,手持团扇,掩面低语,一侧是英姿勃发的郎君们谈笑风生,好一片盛世景象。
自有侍从来引他们入帐,两人今日来得招摇,又是生面孔,自然不会缺了人关注他们,随着两人步履从容,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议论。
“我还当有什么了不得的呢,没想到是两个娘们唧唧的郎君!”有郎君边收拾着自己的护腕边不屑地道:“他们若是上场,我都不敢打了,若是输不起哭了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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