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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黑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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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过后, 各家夫人都坐在一块儿陪德阳长公主叙旧解闷。

大人们说话难免涉及要务,后辈理应回避。虞灵犀便和各府贵女一同去了芍药园,闲聊赏花。

那股诡谲的眩晕涌上来的时候, 虞灵犀心中咯噔了一下。

发觉不对劲,她第一反应是去找虞夫人, 可才走了两步,身子就软得几乎扶不住游廊的雕栏。

“哎,虞二姑娘怎么啦?”

身边惊呼一声, 有谁扶住了她软绵的身子。

“兴许是贪杯喝醉了。”

“扶她去偏殿小憩片刻吧,还要些时候才散席呢。”

视野天旋地转, 一张张模糊的脸围了上来,有人搀扶着她往西角门偏殿行去。

不能去偏殿, 不能离开人群。

虞灵犀张了张唇,想让搀扶的人送她去见虞夫人, 可所有的器官都像是被麻痹似的不听使唤,完全发不出丁点声音。

说不出话,手脚也绵软无力,虞灵犀不傻, 知道自己大约是被人暗算了。

她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缕薄弱的意识, 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宴席上她与阿娘同席, 两人吃的是一样的菜肴, 可阿娘并无不适, 说明问题并非出在菜品上。

除此之外, 便是薛岑给她泡的茶。

当时她觉得茶的香味熟悉, 心中迟疑, 端着茶盏嗅了很久都没有饮下。

薛岑以为她是嫌茶淡, 又知她酷爱辛辣, 便体贴换了新的浓茶过来,又从自己案几上取了随身携带的椒粉甘梅,往她茶盏里夹了两颗。

继而便是德阳长公主来临后,众人敬酒祝寿。

因有皇族结亲的阴云笼罩,虞灵犀小心得不能再小心。酒盏是公主府的侍婢统一呈上来的,人人皆有,虞灵犀也是在祝寿时象征性小抿了一口……

莫非,是这里出了问题?

人群的热闹正在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僻静冷清。

虞灵犀咬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重要的是那人敢在长公主府邸对她下手,到底想做什么?

进了一幢雅致幽静的寝屋,虞灵犀被安置在柔软熏香的软榻上,甚至有人细致地为她盖上了锦被,方轻轻掩门出去。

片刻,一声极轻的开门声传来,走入一个光晕模糊的眼熟身影。

继而强撑的意识断弦,她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一双绣鞋停在了她的榻前。

赵玉茗戴着素色的面纱,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怯懦柔和,需要很仔细才能看出她眼底疯长的嫉妒和怨恨。

她捏紧袖子,行至与虞灵犀并排的那张客榻上躺下。

深吸一口气,做出头晕目眩的模样来,朝外唤道:“来人。”

一个宫婢推门进来,福礼道:“赵姑娘,有何吩咐?”

“我旧疾复发,实在是头晕乏力,恐败了长公主殿下雅兴,便不去辞行了。”

赵玉茗虚弱道,“还请再唤个人过来,悄悄扶我去西角门外,让家兄送我回府吃药歇息。”

“好的,赵姑...

娘请稍后。”宫婢见她看上去实在难受无力,便匆匆退出去唤人帮忙了。

等人一走,赵玉茗忙溜下榻,飞快将虞灵犀扶抱至自己榻上,取下自己的面纱遮住虞灵犀的脸,又将她髻上能表明身份的发饰一一取下。

虞灵犀还挽着一条极为轻软的罩烟纱披帛,那是赵玉茗心动许久却买不起的款式。

她便将那条披帛也拽下来,换上自己的旧紫绸披帛。

两人的衣裳身段极为相似,只将虞灵犀天然绝色的脸一遮,发饰略作调整,陌生人基本瞧不出其中差别。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赵玉茗心一慌,连忙钻到里边的榻上,伪装成虞灵犀的身形面朝墙壁躺下。

宫婢只见过赵玉茗和虞灵犀一次,果然没发现异样,隐约记得有面纱、躺外间的是赵姑娘,无面纱容貌美丽的是虞二姑娘。

于是没多想,把外间的虞灵犀当做赵玉茗搀扶走了。

赵玉茗听着她们的脚步声远去,这才敢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就看赵须的了。

这个计划是赵须提出的,她不知道赵须要如何搅黄虞灵犀和薛岑的婚事,反正……和她没关系。

赵玉茗背对着门缩在榻上,咬着指头想:是宫婢自己认错了人,而她,只是撒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谎。

谁叫虞灵犀处处比她好、比她强。

谁叫连朗风霁月的薛二郎眼里,也只瞧得见她一人呢?

正想着,忽见身后阴影笼罩,有人蹑手蹑脚朝她走了过来。

赵玉茗刚做完亏心事,猛地转头,却见一块棉布当着口鼻捂下,将她的惊呼闷在了喉中。

赵玉茗瞪大眼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太监,瞪大眼呜呜两声。很快,她猛力的挣扎慢慢停了下来,闭上不甘惊恐的眼,脑袋无力地软向一边。

意识消散前的须臾,她听见其中一个太监模糊的嗓音低低传来:“这个是虞二姑娘吧?别弄错了。”

“不会错。方才咱们跟了这么久,一共就两个姑娘进了偏殿。”

另一个尖细的嗓音回答,“赵姑娘身体不适,被送出府了。那么留在这里的,除了虞家二姑娘还能有谁?”

“啧”了声:“这张脸和画像上挺像的,不会错。算是个美人坯子吧,难怪太子殿下疯魔了似的要尝她滋味……”

虞……二姑娘?

赵玉茗很想大声尖叫,告诉他们认错了人。

她忍辱这么久,不是为了去做虞灵犀的替死鬼的!她心里有人,宁可死也不愿被别的男人玷污!

可来不及发出丁点声音,就彻底没了意识。

唯有一滴泪沁出她的眼角,不知是悔是恨。

“别啰嗦了!趁着没人,赶紧送去太子殿下那儿。”

用锦被将女人一裹,从后门抬了出去。

……

角门后院,宁殷穿着内侍的赭衣从假山的洞穴中走出。

洞穴阴影中,一个被剥了衣裳的小太监倚在石壁上,已然昏死过去。

宁殷面无表情,将他的脚往里踢了踢...

,这才端起地上的瓜果盘,混入来往的内侍队伍中。

角门处,两个宫婢扶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上赵府的马车,宁殷自门口路过时,刚好瞥见塞进车内的一片裙角,以及一点精美小巧的足尖。

藕丝绣鞋,有点眼熟,不像是赵家女人能穿得起的款式。

赵须瘸着一条腿,警惕地环顾一眼四周,方跟着跃上马车,飞快离去。

一切发生在须臾一眼之间,宁殷不辨喜怒,继续往里走。

德阳长公主府邸只有一处无人能去的僻静之处,便是佛堂后的静室。

一个大活人没法瞒过禁军运出府邸,以宁檀那精虫上脑的性子,若真想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必定选那处静室。

佛堂前的荫蔽石路上,果然见两个太监鬼鬼祟祟抬着一包人形物体。

宁殷隐在门洞之后,望着那锦被包裹下露出的女子发髻,阴冷了目光。

脚尖勾起一块石子攥在手里,屈指一弹。

后头那个太监脚腕剧痛,顿时“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锦被散了,滚出一个海棠裙裳的女人,仰面朝上。

见到那女人眉眼的一瞬,宁殷眸中的杀意一顿。

那不是虞灵犀。

“当心点。”

另一个太监连忙将女人重新卷入被中,叱道,“太子殿下对女人最是挑剔,摔坏了可就完了!”

两人又抬起那包人形物,偷偷摸摸地闪入佛堂后净室。

啧,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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