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第56章分离
宁妙香知道了这件事后, 气得够呛:“他们家怎么这样?出国,出国,这不是坑人吗?”
她手都在发抖:“不行, 不行,你不能让他出国,他出国了,你怎么办?他最开始可没说他要出国, 他就这么对你?他这是始乱终弃!”
乌桃吓到了, 她没想到妈妈反应这么大,她只好拼命地劝着说:“妈, 他要出国, 可他还是我对象啊, 他会回来的,回来我们继续在一起。”
宁妙香却顿时指着乌桃的鼻子骂开了:“你傻啊,你怎么这么傻, 你被人家坑了骗了,他就是骗你的,他玩弄你的感情,之后他就一走了之, 他父母单位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我要去他父母单位闹!让大家伙看看, 这坑人的人家, 养出什么儿子!”
说着, 宁妙香拎着扫帚就要出门。
乌桃吓得赶紧拉着妈妈:“妈妈, 你想什么呢, 公费出国, 去美国,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很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他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咱不能这么耽误人家,这万一耽误了,回头成了仇,我和他这辈子也不可能!”
宁妙香气得直喘气,声音尖利:“不行,不让他去美国,他要是去美国,就打死他!”
乌桃睁大眼睛,看着她妈,妈妈两眼发直,好像受了多大的刺激。
她不知道怎么了,只好拼命地劝着妈妈:“妈,你理智一点,我只是和人家谈对象,我们都还小,也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我不能因为和人谈了对象就赖着不让人家出国啊!”
宁妙香气息逐渐平息下来,不过眼神却有些涣散,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之后喃喃地说:“你啊你,你干嘛和他处对象,我当时就该阻止你,你干嘛非和他谈,早知道他要出国,打死我都不同意你和他谈。”
一时又说:“赶紧和他断了,出去了哪还能回来,这就没什么指望了!”
乌桃还能说什么,她只好拼命地安慰着妈妈。
宁妙香却有些累了,她摇摇头:“我躺一会,我先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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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妈妈的情况,乌桃心里总感觉不对劲,就算自己和叶蕴年处了一年对象,就算他离开了,闹掰了,可那也不至于把妈妈气成那样,总觉得她对于出国这件事太在意了。
当天晚上时候,趁着出来倒脏土,她便和哥哥提起来了。
青桐一听:“叶蕴年真要出国?”
乌桃:“嗯,他要出国,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不出去太可惜了。”
青桐:“那你怎么办?”
乌桃笑了笑:“哥,他出去,如果将来能回来,我们再考虑在一起,如果不回来,那就算了呗。”
青桐:“他就是这么给你交代的,这算什么?这不是坑你吗?”
乌桃看他好像恼了,也怕他万一去找叶蕴年,忙说:“哥,其实我最近也在想着,我们到底合不合适,他就这么走了,也挺好的,我不用犯愁了。”
青桐:“什么意思?”
乌桃:“咱们家现在条件也还可以,日子过得不错,你说你指望着我嫁一个那么好的人家吗?”
青桐;“说得这叫什么话,你随便嫁什么人家,只要正经过日子的,别瞎胡混的,咱不挑对方家境。”
乌桃:“那就是了,我们也不指望嫁个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是吧?可我总觉得,他家境太好了,我去他家吃饭,特别不自在,我要是和他真成了...
,这日子天天小心翼翼的,你说能过好吗?”
青桐皱眉:“他们家势利眼?”
乌桃:“哥,不是势利眼,是我自己心里不舒坦,你知道我也要强,我不愿意高嫁到这样的人家,要人家处处接济,你不知道,我去他家,他家就住西郊大院,那大房子,还有桌上的菜,咱们长这么大没摆这么多菜过,以后他们家和我们如果成了亲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青桐:“你真这么想的?”
乌桃:“如果他不离开,我也就不多想了,好好和他处着,现在他要走,我也不是特别难过,反正正好分了呗。”
青桐想了想:“那也行,反正看你自己,如果是他要把你扔下,咱肯定饶不了他,他就别想上飞机!”
乌桃:“他走了也好,反正慢慢来,也许等他回来,他还是没变,我也想通了,我们还能在一起,想不通就算了。”
青桐打量着妹妹,看她也不是特别难过的样子,这才稍微放心了。
一时说起来妈妈的事,他无奈地道:“我估计这事和咱爸有关系。”
乌桃:“和爸爸有关系?”
青桐叹了口气:“你比我小,你当然不知道,我却大概记得,咱们爸可能是出国了。”
乌桃也是意外:“咱妈不是说,爸爸已经没了吗?”
青桐:“骗你的呗!”
乌桃:“到底怎么回事,哥,你说说啊!”
她一直以为爸爸真的不在人世了,谁知道爸爸根本可能还活着。
青桐:“咱们爸应该是在你差不多一周岁就出国了,是公派到苏联的那一批,是被高教部留学生管理司选出来的,我那个时候还小,但我隐约记得,当时爸爸还被分了几套给留学预备生的礼服,之后就离开了。”
乌桃:“那爸爸现在呢,就算去苏联留学,那也得回来啊,后来呢?”
青桐摇头:“我不知道,反正爸爸一直没回来,妈妈就说爸爸死了,谁问就说死了。”
乌桃懵了:“那实际呢,你知道吗?问过吗?”
青桐颓然地笑了:“谁知道呢,我们小时候,谁提爸爸,妈妈就骂谁,我也不敢问,你那么小,我也不敢和你说,妈妈估计以为我忘了,但我一直记得这些事,记得特别清楚。”
乌桃:“那爸爸去了哪儿?后来我们国家和苏联关系不好了,爸爸怎么样了?”
青桐:“我猜着,爸爸可能已经不在苏联了,他可能去了别的地方,算是逃了?但是上面隐瞒了消息,给登记成牺牲了,可因为失踪得不明不白,也不算是烈士,反正这件事就说不清。上面的人来咱们家,把妈妈带过去盘问了很久,所以妈妈很害怕,生怕因为这件事牵累我们。”
说到这里,青桐无奈起来:“所以妈妈小时候不让你上学,也是怕万一出什么事,妈妈被爸爸的事吓坏了,她觉得爸爸可能是和人私奔了,跑了,留下她,受苦受罪,担惊受怕。”
乌桃想起过去,突然明白了妈妈的种种苦,也明白了夜深无人时妈妈那永无休止的念叨和抱怨,如果真的这样,那等于爸爸跑了,不管他们了,反而把他们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又想起妈妈知道叶蕴年出国的反应,更加心疼起来,只能说她被吓怕了,她害怕女儿重复她的命运。
青桐:“这种事,反正已经过去了,我们长大了,不需要爸爸了,现在我们都工作挣钱了,好好孝顺...
妈妈,不去想就是了。”
乌桃还处于震惊之中,她想了半响,才点头:“嗯,不去想了,想也没用,他如果真的跑到别的国家去,那就是不管我们了,那我们也不用挂念他。”
青桐:“至于你和叶蕴年的事,算了吧,人家要出国,也没办法,哥哥也不希望你和妈妈一样,空等那么多年,白白自己难受,人这一辈子没都长,你看妈妈,已经熬出白头发了。”
乌桃恍惚,点头:“我明白,哥,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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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这个事的缘故,乌桃便格外体贴妈妈的难处,所以连着几天,都会小心地安抚着她,和她解释自己和叶蕴年只是谈了一年的对象,其实谈了对象散了也没什么,她还年轻,才十七岁,还可以再找。
好在宁妙香除了第一天有些异样,之后也就看开了,只是偶尔会念叨:“他怎么这样,说走就走,早知道咱不和他谈!”
乌桃看到这样,至少比较正常,这才放心。
就这么按部就班地上下班,那天下了班,天却阴了起来,看样子要下雨,她便急匆匆地回去单位,她在单位桌子底下放了一把伞呢。
可刚走两步,就听到一个声音说:“我带伞了。”
声音低落清哑。
乌桃听着这声音,只觉得恍若隔世,默了一会,才回头看,便看到了他。
他依然是最初相见时的模样,他就是那么端正清雅,站在这绵绵秋雨中,便如同水墨画中的青松,挺拔奇秀。
只是乌桃却没有了最初见到他时的那种喜欢,打心眼里的喜欢。
她抿唇笑了下,看着他道:“你来接我下班啊?”
叶蕴年墨黑的眸子凝视着她,看着她的笑,好像有些受宠若惊:“嗯,我接你下班。”
说着,他从皮包里拿出来一个文件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这是我整理的一些资料,都是复印出来的,也许对你有帮助。”
乌桃打开看了看,有一股油墨味儿,估计是才印的,看上去都是试卷。
她点头:“谢谢你。”
叶蕴年:“我帮你打伞,我们去车站。”
于是他便举着那把大伞,帮她打着。
乌桃垂眸,她注意到,他特特地把伞往这边倾斜,应该是怕自己被雨淋到。
所以宁愿他自己的衣服被雨淋湿,也不想让自己被淋到吗?
乌桃灰败的心情便消散了,她心里又泛起喜欢。
她想,自己终究没有错,哪怕他离开了,那又怎么样,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半点对不起自己,曾经选择的这个少年,他就是这么好,近乎完美的好。
就因为他这么完美无缺,所以自己才不能拥有他,这也没什么啊。
乌桃便越发笑了,她仰脸看着他:“可是我不太想回家了,你陪我去逛街可以吗?你有时间吗?”
叶蕴年:“有,我当然有,我有很多时间,我陪你逛街,你想去哪儿,想买什么?我买给你。”
乌桃:“也没什么要买的,不然还是去公园吧,我想去一个平时没怎么去过的公园。”
叶蕴年:“去陶然亭?北海?颐和园?”
乌桃:“那还是颐和园吧,那个比较远,我没去过。”
叶蕴年:“好,我陪你去颐和园。”
...
因为下着雨,电车上人并不多,颐和园的人也并不多,细雨斜插,色彩斑斓的叶子都浸润在湿气之中,湖边暗金色的残荷在秋雨中滴答作响。
叶蕴年举着伞,握着乌桃的手,安静地走在湖边。
人不多,他要牵手,也就随他了。
乌桃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塑胶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很快鞋头那里便有些泛潮了。
叶蕴年:“那边有避雨的棚子,我们坐在那里说说话吧。”
乌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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