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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心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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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璋抓得她太紧, 姜姜回过神来只能尽量配合着谢璋的步调,果断抄起任何能顺手抄起的东西帮谢璋掠阵!

“那里!”姜姜手心汗湿,心跳如擂地示意谢璋看过去。

食客们逃跑得太过仓促, 车马都没来得及套上。

谢璋收回视线, 什么也没说, 但接下来果然朝着马的方向步步退去。

来到马前,竟双手一抄, 挟住她腰身往马上一丢, 喝道:“上去!”

姜姜:“一起!”

谢璋没搭理她, 骤然回身!

刀光如雪花纷飞。

姜姜上马后,谢璋压力稍减,一刀封住四面八方的抢攻。

他竟然还有余力, 伸手在灶台边上摸了个什么东西,这才跃上了马背。

风像刀子一样从颊侧掠过。

姜姜听到风声中传来的一阵熟悉的咳嗽声。

谢璋说:“抓稳。”

渐渐地,嗓音好像被呼啸的疾风吹散了。

姜姜心脏砰砰直跳, 知道自己武力值为0,所以尽量压低重心,不给谢璋添麻烦。

滴滴答答。

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手背上。

是血。

这血好像跟着滴在了她心底, 姜姜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想要查探谢璋的情况,耳畔就响起谢璋剧烈的咳嗽, 冷叱道,“别分神。”

不知过了多久, 马儿一路跑入了密林。

茂密的林子再难跑马, 谢璋这才放她下了马, 拔刀在马儿身上划了一刀。

马儿吃痛跑开, 伪造出慌不择路的奔逃痕迹。

谢璋目视着马儿远去, 带着她在密林间又穿梭了一段路。

一路疾行,姜姜飞快地扭头看了眼身后,深深地松了口气,暮色已经沉了下来,

那些刺客并没有再追来。

这时她终于有机会去查探谢璋的情况了。

余光瞥见谢璋拄刀的身影。

谢璋也终于能喘口气,透支过度的病体在这一刻终于迎来了汹涌的反噬。

他身形晃了晃,佝偻得像只虾子,面容狰狞地揪紧了衣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得浑身痉挛,好像喘不过来气,好像要将肺咳出来才善罢甘休,就像是风雨中飘曳的一线苦灯。

苍白的面庞也涌上了艳丽的血色。

很少有人敢在谢璋咳嗽的时候触碰他,因为这个时候,他的生命脆弱得好像一触即碎。

姜姜犹豫了半秒,将谢璋扶在了怀里,充当人肉拐杖,另一只手拍上了他脊背帮着顺气。

动作娴熟得已如同排练了无数遍,而谢璋几乎也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肩头。

掌心一挨上谢璋的脊背,姜姜又是一愣。

瘦骨嶙峋,也不过如此,她甚至能清楚地摸见谢璋他这残破身躯下的骨骼,像嶙峋的怪石。

却偏是这样的病躯爆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简直就像是个奇迹。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谢璋却已推开了她。

“推”这个字其实也已经不是很准确,此时他的力量可以微乎不计。

经过方才一役,他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滑落在颊侧,面色青白中透着不正常的血红。

他抓住她手腕,一双乌黑幽沉的眼冷冷地望了她半秒,眼里好像沉涌着数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随后,他推开了她。

眼睫颤了颤,身子一歪,闭眼栽倒于地昏了过去。

姜姜大脑嗡地一声,感觉自己手都在颤抖,手指挨到谢璋鼻间。

一颗心这才重重落地。

还好。

还活着。

姜姜本来不想哭的。

甩掉了刺客,不代表她和谢璋已经摆脱了险境。谢璋一昏过去,她也不需要再继续强撑。劫后余生的庆幸激荡着心扉,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不能哭。

姜姜闷闷地咬紧牙,擦了擦眼泪,在心里轻轻告诉自己。

她跪坐在地上,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扯开了谢璋的衣襟。

她记得谢璋肩膀、脊背上都有伤。

剥去衣料,映入眼帘的伤痕累累的身躯令姜姜一怔,头皮一阵发麻。

伤到这个地步,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姜姜几乎都快崩溃了。

不等她手按上去,这血都在冒啊!!

谢璋的面色已经成了失血过多所致的惨白,要是不及时止血他一定会死在这里的,当朝首辅死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里。

姜姜没有任何急救的经验,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猛地撩起裙摆,捡起谢璋的刀割去了裙摆的衬里,裁成了长条。

这大概是她全身上下最干净的布料了。

她刚胡乱裹紧了一圈,血就十分不给面子地冒了上来,感受到温热的鲜血浸湿了五指,姜姜都快哭了,不过手下动作却一刻没停,咬着牙裹紧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谢璋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才堪堪止住,姜姜也险些累到了虚脱。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际只残存着些淡淡的暮光,等入了夜就麻烦了。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不敢休息,姜姜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谢璋的刀,跌跌撞撞地在附近走了一圈儿。

好在是夏天,山间不缺野果,夏夜的微风和畅温暖,空气中浮动着山间莓果熟透了的酒香。

姜姜循着酒香,一路摸索了过去。眼睛噌地亮了。

野山杏!

摘了满满一兜的野山杏,姜姜小心翼翼地往回赶。

回来的时候,谢璋还没醒,形状优美的唇瓣此时干裂卷皮,眉间紧蹙着。

姜姜动手摘了几片大一点儿的树叶,笨拙地企图编个碗出来,摸索了有半个小时,才勉勉强强折腾出来两个漏斗状的小碗。

丑是丑了点儿,但好在还能用。姜姜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只休息了一会儿,又马不停蹄地清理落叶,围着谢璋扫出一片空地。

她搬不动谢璋,也不敢乱移动病人。夏天野外最忌讳的就是蛇虫蚊蚁,但愿这样能稍微起到点儿作用。

提着谢璋的刀,姜姜深吸了一口气,浑身戒备,抿紧了唇,紧张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她记得古代可是有狼的。

她的野外生存经验基本只来源于贝爷,过了那么长时间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能狼狈地一边留意四周,一边扭头去探查谢璋的情况。

一直到后半夜,姜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没敢合眼。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姜姜怔了一下,从来没觉得这咳嗽声是这么动听!

大喜过望地抱紧刀,跑了过去。

“你醒了?!”

谢璋咳嗽得很厉害,面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足足隔了好一会儿,才顺平了呼吸。

那双乌黑的,寒星般的眸子才落在了她脸上。

淡淡问:“我睡了多久。”

姜姜从来没觉得谢璋那一双寒眸如此亲切过:“不久。还没一晚上呢。”

那道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怀里,“我的刀。”

姜姜忙把刀递过去,解释说:“我刚刚拿它砍了点儿东西,给你。”

刚刚拿着刀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好像是谢璋少年时就带着的刀了,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怕谢璋爱惜这把刀,她随便动,他生气。不是说,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刀就是自己的半身么?

谢璋没吭声。

他当然爱惜这把刀,但刀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只是不想看到她抱着那把刀。

少年时,府上的教习师父便告诫过他们,刀就是他,他就是刀,刀在人在,刀毁人亡。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将这把刀视作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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