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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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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门还未完全合拢,季凛就忽然靠近闻冬,贴在他耳边,嗓音温沉道:“我同他不一样,我对自己的内心很坦诚,且完全愿意向你承认,我确实就是野兽。”

闻冬侧眸看向季凛,这人大言不惭般说着这样变态的话,面上却依旧坦然而沉静。

半晌,闻冬失语道:“野兽先生,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该夸你一句坦荡?”

不知是不是被这个新称呼愉悦到了,季凛唇角挑起来,眼底眸光微闪,低声笑道:“如果我的小画家愿意夸的话,我自然很乐意。”

不是闻冬的错觉,经昨天之后,他发现季凛在他面前,是真的越来越不披着那层人皮了。

闻冬当然没有夸他,转而伸手拿起了台面上的一副耳机戴好,看向审讯室内。

不得不说殷辉这人确实有不错的心理素质,或者说偶像包袱,他昨晚就是在审讯室过夜的,此时此刻眼底青影很重,西装上却还不见多少褶皱。

不过等唐初把白底黑字的检验报告直接拍在殷辉面前的时候,殷辉终于还是没有维持住表面的冷静与体面——

他终于歇斯底里毫无教养般大声喊叫起来:“是她先勾引我的!高小雯她就是个小婊-子!明知道自己腰细腿长屁股翘还穿着练舞服在楼道栏杆里压腿,那曲线凹得清清楚楚,警官你说这不是勾引是什么?!败坏校园风气,就是个欠操的!”

唐副支队长被殷辉这一套令人发指的言论直接整懵了,两秒钟后,他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没有忍住腾然烧上头顶的火气,张口就道:“殷校长真是灵长类动物典范,公狗发情都没你这样的。”

单侧玻璃外,闻冬忍不住笑了一声,“难得见唐警官这么伶牙俐齿的时候。”

季凛唇角也微勾,他薄唇微动正要说什么,阮甜就忽然小跑进来,急声道:“季老师,小闻先生,殷辉家的保姆阿姨到了,云星的养兄没来,人去外地了。”

季凛微怔,重复一遍:“去外地了?”

“对,工作出差,”阮甜答道,“昨天晚上十一点的飞机,说去三天,大后天回来。”

云星养兄并不是嫌疑人,只是受害者亲属,充其量是暂时被问询而不是审讯的对象,警方自然无权也无理由限制他的外出。

“我知道了,”季凛颔首道,“先见一见傅烟的保姆再说。”

话落,他先一步出了审讯室,闻冬也抬步跟了上去。

问询室内,一个看起来约莫近半百的中年女人坐在座椅里,脸上皱纹很多,穿着陈旧朴素,大概是从未来过警局这种地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局促不安,两只手放在腿面上不断摩擦。

在她对面的一名小警察正在做基础信息问询。

季凛和闻冬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外听。

根据小警察的问询,闻冬和季凛对面前的中年女人有了一个基本了解——

名叫陈秋花,今年46岁,不是雅深本地人但在雅深也已有十年,一直从事家政行业,是去年五月经由家政公司介绍开始给傅烟做保姆的,至今正好一年。

被小警察问及“认为雇主傅烟是个什么样的人”时候,陈秋花停下了摩擦的动作,抬手捋了捋耳鬓已经开始花白的头发,低声说:“是个很好的人。”

略一停顿,她眼神略微飘远,像在回忆,再次认真重复道:“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从不拖欠给我的工资,甚至每个月还会多给那个叫什么补贴,我…我说不来,总归就是只多不少;好像从来不把我当下人,跟我讲话很有礼貌很客气,总是阿姨长阿姨短的,逢年过节还会给我送东西…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没遇上过小傅这么好的雇主,真的好,可惜…哎,可惜了。”

说到最后,陈秋花重重叹了声气。

闻冬今天的特殊能力出现的时机极其巧合,陈秋花叹息未止,闻冬鼻尖就忽然多出了一股自审讯室飘出的气味——带着微咸的苦味。

确实就像陈秋花表露出的一样,她很惋惜傅烟的死。

闻冬侧头看向季凛,季凛也回眸看过来,对视一瞬,季凛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一步打开了问询室的门,站在一旁请闻冬先进。

见二人进来,小警察站起身同两人打了招呼,便把记录本留在桌上,自己出去并关好了门。

闻冬和季凛刚刚落座,却见陈秋花并没有看他们,反而头朝玻璃外偏着,瞪大了眼睛。

这不需要闻冬去分辨她此时的味道,她脸上的惊讶神情完全不加掩饰。

顺着她的视线,闻冬和季凛也偏头朝外看去,正巧看到了被两名警察押出来的殷辉。

季凛眉梢微挑,不动声色问:“陈女士,你在看什么?”

不知是确实太惊讶了,还是鲜少听人这样称呼她,季凛又叫了两遍,陈秋花才蓦然回过神来,将头扭了回来。

像是才发觉对面的警察换了人,陈秋花明显又是一愣,顿时显得更局促了。

她两只手在桌下交握在一起,半晌才出声回答:“在看…看外面那个穿西装的男的。”

季凛瞳孔微缩,继续温声问:“你认识他?”

陈秋花垂下眸子,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我只是惊讶,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坏人。”

这指的自然是殷辉,从表面来看,殷辉确实很西装革履温文尔雅,和普通大众想象中的“坏人”模样天差地别。

充斥在闻冬鼻尖的气味没有什么特殊变化,陈秋花这句解释听起来也合情合理,毕竟对于陈秋花这样的人而言,大概确实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殷辉这种类型的罪犯,她一时惊讶也很正常。

闻冬抬手捏了捏眉心,听季凛淡声笑了一声,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口吻:“很正常,衣冠禽兽,说的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闻冬霍然侧头看向季凛,思绪忍不住发散一瞬——

从某个特定角度来看,季凛这样的,是不是也能称之为衣冠禽兽?

只不过,季凛的“禽兽”并不会真的危害他人,而是只针对特定的对象...

并且,季凛“禽兽”得坦荡荡。

听了季凛的话,陈秋花明显一怔,她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季凛看了两秒钟,随即有两分神经质般小声喃喃道:“衣冠禽兽,对...就是衣冠禽兽,这词用得真好。”

闻冬被陈秋花的低语声唤回了神,她直觉般觉得陈秋花这副模样不太正常,可鼻尖气息却依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眉心微蹙,不过不等闻冬再深想,就听季凛忽然切话题,问了个好似毫不相关的问题:“陈女士,冒昧问下你有子女吗?”

大概是没想到会忽然被问到这个,陈秋花愣了愣,才点头呐呐道:“有...有的,我有一个丫头。”

说来奇怪,在陈秋花这句话话音落下的瞬间,充斥于闻冬鼻尖的味道陡然起了变化,苦涩味道变得极其浓重,好似极其浓郁难以消化的悲伤。

闻冬抬眸看过去,紧紧攫住陈秋花的眼睛,忽然问:“陈阿姨,您同您女儿,关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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