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吾爱吾师(1 / 2)
无数道彼此对立、却又彼此联系、充满着杀意的意味,在那些已经化作黑白棋子的铜镜之间来回。
和仙姑脚下的白云骤然碎裂,衣裙上也出现了数道破口。
她神情漠然向着地面扑去。
另外两名前代仙人在远方看着这幕画面,神情微变,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啪啪啪啪!如暴雨般的破裂声在昏暗的山崖前响起。
天空里的铜镜不停破裂,云丝不停崩断,何仙姑的衣裙与黑发、甚至身体上都出现了裂口。
满天铜镜尽数变成碎屑的那一刻,她来到了雀娘的身前。
无数金色的血液从她的衣衫下方溢出,遇着空气便开始燃烧,照亮了山崖下的一角。
雀娘的黑白分棋之道确实厉害,而且隐隐克制她的道法,但她毕竟不是普通的修道者,在最关键的时刻,竟是凭借着充沛的仙气赌赢了这一局。
但不知为何,她却没有对雀娘下杀手。
那两位仙人飞到场间,看到这幕画面再生不解,心想仙姑行事向来霸道狠辣,这是为何?
“你这棋道手段与我修行的法运天地颇有同源之感,你与云梦有何关系?”和仙姑问道。
雀娘用手背擦掉唇角的鲜血,然后带着一道火焰,把散乱的头发理到耳后,轻声说道:“我随童颜公子学过棋,但我与中州派没有关系,我的老师是井九真人。”
和仙姑唇角泛起一抹有趣的笑容,说道:“居然不肯撒谎,算你赌赢了。”
她与中州派同是云梦一脉,却与白家先祖有不可解的深仇,如果雀娘误会了她的意思,想要攀中州派的关系,这时候已经死在了她的手下。
说完这句话,她伸手指向崖壁,隔空从山体深处抓回已经昏迷的玉山。
那两位仙人也从远处的平原上带回来了昏迷中的元曲。
和仙姑看着昏迷中的二人,不解道:“这两个家伙是怎么飞升的?”
在她看来雀娘的境界其实离仙人都还有段距离,不过道法水平非常高,这两人就差的更远了。
雀娘轻声解释道:“现在朝天大陆飞升不像以前那么难。”
和仙姑神情微异问道:“那你应该清楚我这种老家伙要比你们强很多,还愿意来送死?”
雀娘平静说道:“先前说过,井九是家师。”
……
……
最轻的人被震的最远,最重的人自然最近。
暗杀祖师小队里最重的不是人,而是那个机器人。
它被震落山崖,跌到了环形山里的原野间,砸出了一个大坑,左机械臂严重变形。
本就不怎么好看的外表,现在与垃圾更近了一步。
环形山的崖壁挡住了光线,原野间也是一片幽暗。
一个黑衣道人从幽暗里走了出来,就像鬼一般,正是剑仙恩生。
恩生走到坑前,面无表情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个机器人正在试图扒拉四周的碎石,把自己埋起来,忽然发现剑仙恩生出现在坑边,只好停止了动作。
这个画面充满了一种无奈又荒唐的感觉。
事实上,沈云埋不愧是沈云埋,当满天铜镜示警,他的反应最快,转身就逃。
不管是逃逸的方向,对沙尘暴的判断,还有自埋的想法,都非常精彩。
遗憾的是,他的应对太准确,太精彩,才会被对方当中的最强者盯上。
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再说什么,直接操控完好的那只机械臂对准坑边的剑仙恩生。
伴着轻微的滋滋电流声,机械手伸出了中指。
剑仙恩生微微偏头,看着坑底的破烂机器人,不知为何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下一刻,他举起自己的机械臂,对准机器人竖起了中指,表示我也有。
机器人有些僵硬、笨拙地转动机械臂,指向环形山的崖壁上方,表示等他们打完再说。
……
……
崖壁的战斗进行的非常精彩,结束的也非常快。
无数道魂火与泛着绿色的魔焰在天空里纵横,看着无比霸道,却被一道无比纯正的仙家气息压得死死的。
那道仙家气息根本没有受到天地气息变化的影响,反而似乎因为沙尘暴的存在更加可怕,也不知道是哪家宗派的祖师。
苏子叶沿着环形山逃了一圈,也没能借助沙尘暴的遮掩跑掉,最终回到了原地。
“前辈请停手!”他停下脚步,毫不犹豫举起双手,看着那位仙人说道:“晚辈认输!”
那位仙人面容英俊,仙气飘飘,仿佛要照亮这个昏暗的世界,臂弯间搭着一个拂尘,却不像是道家法宝,每根拂尘丝里似乎都隐着无穷水气,随时可以落下暴雨一般。
他看着苏子叶身后残留的魔焰气息,声音微沉说道:“果然是邪派妖人!”
苏子叶这话就不爱听了,沉声说道:“吾乃青山外宗!怎能是邪派妖人!”
那位仙人正色道:“你先前用的是什么幡?又是用的什么魔功?”
“用法宝与功法判断正邪?”苏子叶指着他身后的那两个黑衣妖仙,冷笑道:“那他们不比我邪多了?我呸!”
伴着这声呸,他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血水迎风而燃,化作黑金两色,看着魔意十足。
借着擦血的动作,他悄悄看了眼不远处。
陈崖已经转为正常体型,背着双手站在崖边,望着满是沙尘暴的世界,不知道在看什么。
火星的风再如何狂暴,也拂不动他身后的大氅。
又有一位仙人抱着一柄巨剑,面无表情站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保镖一样。
苏子叶认出了陈崖的身份,也知道这位抱着巨剑的仙人应该便是传说中斩了南莺的无问道人。
他立刻取消了偷袭对方的想法。
是的,他被那位抱着拂尘的仙人打的很惨,但没有受到不可挽回的重伤,绕回原处便是想着能不能挣些便宜。
原来是一对五,这还能占什么便宜,还有比他更惨的吗?
……
……
陈崖站在崖畔。
大氅垂落到他的脚后跟。
他没有转身看苏子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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