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尾(2 / 2)
遇不到了,桃夭在心里说,可即便不是他们,也还会有别人的,只要活着。
司狂澜全程做一名旁观者,直到看见枫生沉睡过去,身体缩成一棵矮小的枫树。
“埋了?”他问。
“埋了。”她答。
然后它被带到白雀河畔,埋在了离镇水不远的地方。
“也许十年后她会醒,也许要一百年,睡好了觉,情绪可能就不那么坏了,模样也会好看一些。”她对着空气说。
明亮的阳光里,虚影慢慢自青石上走下来,站在枫树前,对她深深作了一揖。
她侧目看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本想再问他点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背过身去挥挥手,告辞不用送了,最好也不再见了,毕竟这地方对她来说真是个耻辱……
以后,河边有石又有树,景色多少没那么孤寂了吧。
但那颗药,真的好值钱。唉……
马车跑得又快又稳,桃夭斜靠在车厢里,刻意背着司狂澜而坐,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帝都,回到有吃有喝的司府。
“你想问而未问,可是那镇水因何罪行被罚来人间,对沈家娘子又是否真的只是简单的感恩之心?”司狂澜的声音自身后而来。
桃夭一动不动,隔了许久才说:“问不问都无伤大局了。也许他们在很早前便有因缘,天下石头那么多,她为何偏就对那一块心生喜爱?镇水于白雀河千万年,或许为的就是等某人再度经过,哪怕只看一眼,也可了结心头牵念。”她耸耸肩,“所以谁知道呢。过去是别人的过去,他自己留着就好。”
司狂澜笑笑,话锋一转:“那么,困住你的幻境,你也不说来听听?”
桃夭的呼吸暂停了一下。
困住你的幻境,你不说来听听?
困住你的……
桃夭,你有没有过一段特别艰难的日子?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仍是不看他,反而将身子侧得更厉害。
“不过是些无聊的群魔乱舞罢了,小小一只趸鱼能造出多高明的幻境。”
“哦……”司狂澜点点头,继续翻书。
他并不打算跟她说,在他抱着她冲出锦鳞河时,意识模糊的她将他抱得很紧,嘴里反复说的是——救我!
说得不错,过去是别人的过去,她自己留着就好。
司狂澜的视线从兵书上跳过,不着痕迹地落在那个其实算瘦削的背影上。
突然觉得,还是那个跟他抢烤肉的丫头比较有意思。
临近正午,阳光更灿烂,沐州的雪,怕是该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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