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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天铁?”他好奇极了,“它完整的样子又是什么样的?”
兄长不以为意道:“传闻早年间有加毗叶国向高宗皇帝进贡过一只天铁,说是能擒狮子白象,凶悍无匹。我虽未亲见,料想也不过是空有力气的妖兽罢了,不然也不至于被当作贡品送了。”
“原来你也没有见过它完整的样子啊。”他遗憾道,“可怎么会只剩一个头了呢?又是怎么到了她脖子上的呢?”
“那谁知道。”兄长白他一眼,“我也不想知道。总之你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赶紧把这个女的给我弄走!”
“好……”他赶紧在兄长的怒火烧死自己前退出了船舱。
看来是真不能留了,其实他是不介意的,人们不是常说缘分缘分么,能在中元节的深夜被他当成鬼一脚踢中,也是不得了的缘分吧?不然怎么偏偏就是他呢,那天他明明应该在船上的,却鬼使神差去了水边放灯。若她真如她所说的那般能干,留在船上也不是个坏事,还有与她寸步不离的熊头,他分明听到它说蔡鲤鲤是它的食物……它那个样子还能吃得了人?骗人的吧……那万一它真能吃,他们把蔡鲤鲤赶走,岂不是见死不救?
他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却一个都不敢再讲给兄长听,在人界跑船的这些年,兄长对他的诸多嘱咐中,必有一条“少管闲事”,兄长说他们在人界奔波的唯一目的就是吃饱肚子,除此之外都是闲事。
蔡鲤鲤就是彻底的闲事吧……
他刚走到甲板上,却冷不丁瞧见桅杆上爬了一个人,正要伸手去解杆上的那面印着一只兽头的旗子,那是他们随便挑来的。听旁人说,像他们这样跟大海讨生活的家伙,船上得挂个颜色鲜艳图案凶悍的旗才吉利。
可她爬上去想做啥?
他差点吓死,两步走到桅杆下,仰头大喊:“你在干啥!”
“你们的旗子又脏又破了,我取下来洗洗,再补一补。”她像个吃错药的猴子一样紧紧抱着桅杆,大声回他,“旗子干干净净的才精神呢!”
这女人……桅杆虽然不算太高,可她头上的包还没消呢,万一头晕眼花掉下来,这人命不还得算他头上!
“你给我下来!”他加重语气,“立刻!马上!”
她还在犹豫。
“下来!!!”
蔡鲤鲤这才哆哆嗦嗦地滑下来。
她平安着陆,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诧异地打量她:“你还会爬杆?”
“第一次爬。”她倒是老实,“但我会爬树,再高的树都难不住我。”
他现在也体会到兄长头昏脑胀的感觉了,语重心长道:“蔡姑娘……蔡姐姐?怎么都行吧,我们真的不需要你帮我们洗旗子,也不需要你帮我们洗衣服做饭。我踢伤你是我不对,但我该做的都做了,如今你既无大碍,还是赶紧下船吧,我们已经因为你耽搁了不少时间,做我们这行的,最怕船期受影响,你若觉得我还不是那么坏的话,就当帮我的忙,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意,行不行?”
从她醒来后一直都很精神的一张脸,终于有了一丝泄气的样子。
“真的不能留在你们的船上吗……”她垂下头,失望地绞着手指。
“抱歉,真的不能。”他放缓语气,“不过你放心,我兄长说过会给你盘缠,他脾气不算好,但钱这方面从不亏待人,不会少给你的,就当是对你头上的伤的补偿吧。拿了钱,你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
蔡鲤鲤不说话,仍是低头绞手指。
“对了,你既说你嫁了人,又怎会孤身一人掉进海里?”他脱口而出,“你是失足掉进海里的吧?”
“嗯……啊……”她支吾了半天,抬起头,指了指那个包,笑道,“我没事了,多谢你把我带回来救治。我……这就下船了。”
总算说通了……他松了口大气,旋即却又觉得这就把人赶走始终有点不妥,又道:“你醒了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要不我带你到码头附近的食肆吃点东西,再给你买一身新衣裳吧。”
他打量着她,那晚事出突然,她浑身湿透,实在没有女子衣裳给她换,只能将他们兄弟俩的旧衣服勉强套在她身上,虽然她的身形比别的女子高一些,但仍是远远撑不起他们的衣裳,风一吹,整个人都晃晃悠悠的,像个无主孤魂。
看起来是有点可怜,但没办法。
所谓缘分,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能尽量多给她一些钱吧,并且希望那个熊头说的狠话只是狠话而已,不然他费了那么大劲才救回来的人最终还是成了妖怪的口粮,那还不如不救!
唉,反正他决定了,以后每个中元节,他都会老老实实待在船上,哪儿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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