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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夫人诧异:“请……请讲。”
桃夭指着床上的肖元新:“那个真是你一生一世都不想离开的,你深深放在心里的,你人生中最要紧的人?”
桃夭回来得突然,问题也突然。
肖夫人微张着嘴,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桃夭直视着她的眼睛:“即便你知道世间尚有虎毒不食子这句话?”
肖夫人脸色瞬间煞白。
桃夭上前一步,在她耳边冷冷道:“小安十年前就没了,你们欠他的。”
肖夫人脚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她整个人微微发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婢女们赶紧上来,却被她挥挥手示意离开。
桃夭看着这个一身富贵,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女人,笑笑:“想长相厮守,守的也得是个人才行啊。”
说罢,她眼中的温度降到极致,也许肖夫人并没有做任何错事,偌大的肖府之中,她只是一个出嫁从夫身不由己的附属品,她不曾作恶,只是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对恶视而不见罢了。这般将全世界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女子,一生便是一场豪赌,肖夫人是赢是输,桃夭懒得计算,她只是跨出门槛才想起生气,一定要回来一趟。
同为女子,苏胜雪蔡鲤鲤之流,何曾输给过这艰险的世界。
桃夭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权当人各有志吧,强求不得。
门外的阳光很亮,剖开凝结许久的寒气,温和地洒在桃夭身上。她以为回来能出一口气,可那口气好像还是堵着不肯出来。
司狂澜的身影停在不远处,他没回来也没走,无事闲人一样站在阳光最盛的地方,等着她。
“桃姑娘!”
肖夫人突然站到了门口,没有出来,两手紧紧抠住门框。
桃夭站定,没有回头。
“对不起……”她泪痕未干,却笑着说,“人人都尊我一声肖夫人,对我卑躬屈膝百般遵从,而我却很清楚,没有了他,我什么都不是。我有我的软弱与无奈,我太怕风雨飘摇一无所有的未来。若实在逃不出因果,我愿与他一道承担。”她顿了顿,望着桃夭在阳光下越发鲜艳明丽的背影,“我很羡慕你这样的姑娘,坦荡荡地站在光里,不依附任何人的样子真神气。可是,我的人生已经如此了,我不想,也不能挣扎。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但也希望你莫要太恨我。”
缓缓移动的阳光照不到门槛后的她,就差一步。
桃夭始终背对着她,也没有回应她一个字,停顿片刻后便像彻底忘记了她这个人一样,大步向前,拍着肚子对司狂澜大声说:“好饿呀!我们吃东西去吧!!”
司狂澜也不多问她究竟跟肖夫人说了什么,只道:“好。”
两个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院门之外,肖府的种种就留在昨夜吧,今天天气这么好,噩梦般的东西就不要再跟上来了。
也请你记住今天说的话,欠人的,总要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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