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Q的日常】(2 / 2)
怕员工猝死可是少排点活多招点人啊?
于是我开始打字:麻利地滚回家休息,等我下班带吃的回来,晚上就别出去折腾了,周末好好休息。
想了想,把最后一句话删掉了。
又想了想,多删了一句。
再想了想,又删了一句。
最后只剩“麻利滚回家等我”一行。
很满意,发送。
对方飞快地回复了一连串【亲亲】的表情,然后说:要关机了,等下见,爱你。
我也放下手机,终于可以安心改卷子了。
可是。
可是为什么盯着卷子半天都无法翻页呢?为什么卷子上的符号都不听话地爬来爬去呢?
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一只什么小动物在东颠西跑呢?为什么小腿骨也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人在挠痒呢。
一定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心脏也变软,皮肤也变薄,血肉轻易地就被暴露在空气之中,咽喉也轻易地就被茸茸的狗爪环住。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好,水源充足,阳光一照,动物们就不自觉地放松警惕,袒露出暖烘烘的肚皮,傻傻地不知猎食者的靠近。
又或许是因为等了太久,旱季的沙尘迷住了眼睛,龟裂的土地烫伤了脚掌,狂热的干风刮裂了皮肤,当远远看见第一支消融的河流蜿蜒而来时,总是有些想哭的错觉的。
那感觉就像是看见漫冬后第一缕阳光的帝企鹅,像是开春后钻出雪洞的第一只北极熊,像是跋涉过半个沙漠后跳进绿洲水坑的小象,像是从南方归来的第一只候鸟。
雷雨过后的草原冒出绿色的草茎,土拨鼠们站成一排,不知死活地挑衅着刚刚醒来的蛇。
生机勃勃的,欢喜鼓舞得让人觉得危险。
但是,这样生机勃勃的危险,也似乎没什么不好。
于是我又拿起手机,反复看了看小朋友发来的最后一句话。
啧,真是的,小孩子才天天说什么爱来爱去的呢。
就算披上了大人的皮,但是爱撒娇的个性根本没有变嘛。
虽然,这样也似乎没什么不好。
在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我忍不住朝窗子外面看了好几次,余光似乎瞟到某个熟悉到不行的身影,但定睛一看却又总是错觉。
直到下课铃响,一屋子乌泱泱的熊孩子们疯狗一般冲出教室时,期盼之中的人也没有出现。
搞什么,虽然心里是有点担心发生奇怪西装男子抱着一大束玫瑰现身校园的惊悚场面,但……
难道真的乖乖听话直接回家了?
不对劲啊,这只披着傻柴皮的大尾巴狼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
回到办公室后,拿起被狂刷十几条微信的手机,才觉得“这还差不多嘛”。
婷婷:呜呜呜呜呜
婷婷:呜呜计划有变公司要陪客户吃饭气哭
婷婷:不想去……吃不饱……而且每喝一杯酒都要说好多废话
婷婷:好烦想回家呜呜
婷婷:晚上等我哦我有礼物带给你
婷婷:不要生气哟周末两天都在家呢哟哟哟
诸如此类的一大篇,尽是在撒娇。
于是我打字:刚下课。
大规模的会审公司应酬多也是很正常的,虽然加班出差回来就被拽出去实在没人性……
我: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多吃两口的
这次居然没有秒回,估计又开始忙了吧。
我把要带回家的东西和材料一件件放进包里,觉得心里有个原本鼓鼓囊囊小气球在一点点漏气。
“秦老师再见!”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有学生跟我说。
曾几何时,小朋友以前也管我叫秦老师,但已经很久不叫了,除了有些故意使坏的时候,牙齿咬着下嘴唇,眼睛贼亮贼亮的。
哎算了算了,我扬手挥开眼前并不存在的蚊子,继续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咦?这里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奶茶店?
欸?那边的凉面摊子怎么没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竟然趁我不备,悄然发生在每天必经的这一小段路上,在这习以为常的十几分钟里。
本来感官一直麻痹不是很好吗,本来忘记了过生日不是很好吗。
这个念头升起的一瞬间,忽然周遭的一切都不顺眼极了。
地上积水的浅坑,花坛缺角的砖块,二楼走廊明灭不定的顶灯,和打开门后空无一人的客厅,都不顺眼极了。
万分不爽地在玄关站了二十秒后,我用二十分钟收拾了客厅并销毁了泡面口袋的罪证,又花了十分钟把家里耷拉着脑袋的花全都淹了一遍,再花了五分钟把所有摊在椅子上懒得叠回衣柜的衣服一股脑丢进洗衣机,然后盯着外卖单子看了半个钟头,终于,电话响了一声。
婷婷:记得吃饭
啧!这什么,在家里装了监视摄像头吗?
唠里唠叨的信息并没有成群结队地涌进来,只有“记得吃饭”四个字孤零零地站在那,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哼,拒绝回复!
泄愤地揪了揪绿萝的耳朵,可一松手它就开心地摇晃起来,实在可恶。
于是我又杀了一个小时的僵尸,并就着血浆满屏的画面吃掉了外卖来的大排饭——里面的大排和有颜色的米饭,随后以一集10分钟的焦躁速度飞快地撸了七集美剧,跑字幕的时候再次刷开手机,还是只有“记得吃饭”四个字。
几点了,该问问吗?问什么,合适吗?
喝酒了吗,这不是废话吗。
开车吗?刚出差回来开什么车。
少喝点酒,多吃点菜,早点回来,注意安全,似乎都显得婆婆妈妈,多此一举。
好吧,那就再杀几只变异大蟑螂吧。
十一点,百无聊赖地我关掉了电视,脸朝下一头栽进了枕头里。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觉得脖子凉凉的,脸颊痒痒的,眼皮里渗进了一些暖黄色的微光,醒了过来。
客厅的灯被打开了,绒绒的光线一直蔓延到床脚,我一扭脸就挨上了另一个人。
我开口道:“凉。”
小朋友趴在枕头边,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刚在蹭我脖子的鼻子。
鼻尖冒着寒气,像是刚到家。
他低下头亲了亲我脸,又亲了亲我额头,鼻息间都是酱香的酒气。
“刚好,”他拿起床头柜上我的手表,举到我脸前面:11点58分。
“生日快乐。”他说,然后又亲了亲我的嘴角。
我蹭在枕头上侧了侧身,他也向后退了点,胳膊撑着床沿,膝盖跪在地毯上。
“你回来啦。”我迷迷糊糊地说。
“嗯。”说着又凑上来啄了啄我嘴巴,好像他是被输入了什么程式的机器人,每作答一句都得要亲亲我才算完成。
“喝了很多酒?”我问。
他点点头:“有点多,他们不给我早走,罚了好多杯。”
他说着往前矮了矮身子,刚好是我抬手就能摸到脑袋的地方。
又撒娇。
体会到猫奴的心情,我任命地摸了摸他头发和耳朵,一边坐起身来。
小朋友也直起身子,他外套已经丢在一边,不过领带倒居然还好好地系到了脖子,穿着白衬衫直挺挺地跪在床边,画面十分微妙。我伸出食指帮他松开领带:“干嘛呢,洗不洗澡?”
他一瞬不瞬盯着我说:“洗的,但是现在有点晕。”
晕吗?怎么看不出来。
人与人喝醉的样子怎么差距这么大……
不过他背对着漏光进来的客厅,脸一直埋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表情,于是我拽了拽领带使他抬起头来,侧脸到下巴被光影切成一条好看的线。
我问:“累不累?”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再摇摇头。
我站起来,双手绕过他的腰,把他架起来摆在床上,两人的姿势掉了个个。
领带,拆掉,衬衣,脱掉,背心,掀掉,把人推到,裤子也扒掉。
健美的裸男只剩内裤和袜子,横陈在双人床上倒不失为一道美景。
这下子洗衣机刚好凑满一整缸,十分完美。
回到卧室的时候,某人依旧手脚摊开地摆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难不难受?”我问。
“还成,”他说:“就是晕,躺下更晕了。”
我分开膝盖跪在他腰两侧,低头观察这难得一遇的场景,他满脸无辜地问:“我现在无力反抗了,会被强吗?”
我笑了笑,毫不客气地揉了揉他胸肌,再顺着腹肌中间的凹槽一路下滑,用手指头勾开他内裤边看了看,说:“不错,感觉会很带劲。”
他轻笑着也弯了弯嘴角,微微扬起下巴,同我接了个颇为黏糊的吻。
一吻结束之后,不知道怎么地我已经半趴在他身上,他一条胳膊压着我后腰,还在不老实地摸来摸去。
“不是说无力反抗吗,这是什么东西,嗯?”
【删减部分见长佩论坛or作者wb】
之后的事情,我也混混沌沌记不清楚了,真不知道喝醉的是谁,反正第二天大早神清气爽满屋乱窜的不是我,被狗头拱醒的是我。
费劲地掀开眼皮,小朋友举着我的手,顺直我的手指往里面套了一枚银色的指环,他手指上也有个一样的。
他亲亲我手指上的戒指,又俯下`身亲亲我锁骨,说:“以后这个就代替这一颗了。”
他眼睛里映出我,又映出他自己:“又在一起一年了,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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