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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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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掉节目组,巫辞按照手机上的订单地址,火速赶到下一位客户家。

这里是城中村里一处破败的鸳鸯楼,因为是老房子,没有电梯,两幢相对的居民楼中间设立了两个交错的“之”字形楼梯,所以被称为“鸳鸯楼”。

巫辞把车停在楼下,拿下挂在把手上的那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像一阵风一样一路跑着上了楼。

客户在备注中交代,到了门口不要敲门,也不要叫人,点一炷黄线香,等香烧到一半的时候,门自然会开启。

在一些深夜的跑腿订单中,经常会有奇怪的要求和备注。

普通骑手看到这种奇怪的备注,基本都不会接单,因为订单那头的客户很有可能不是人。

但巫辞并不在意这些,这种深夜订单往往能挣好几倍的跑腿费,正合他这种阴间打工人的心意。

按照订单上的地址,巫辞来到了四楼。

楼道灯早就坏了,一直没有人修,只能勉强靠着外面的路灯照明。

这层楼一共有六户人家,从401到407,却唯独没有404。

夜已深,人间早就陷入沉寂的安睡中。

在黑暗的阴风中,巫辞沿着空荡荡的走廊快而轻地行走着。

来到走廊尽头,他在一堵墙前站定。

这堵墙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诡异的是,在层叠的小广告之下,却贴着一副泛黄破旧的红色对联。

面对如此怪异的场景,巫辞却不慌不忙,他腾出一只手,轻车熟路地从怀里取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黄线香,指尖轻轻擦过香头,一缕淡烟便升了起来。

等一炷香烧一半是一件漫长的事情,但巫辞非常有耐心。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拿出手机,发现尽管自己一路快马加鞭,这笔订单还是迟到了三分钟。

“要被投诉了。”巫辞叹了口气,点了“确认送达”。

等香刚好烧过半时,堆积的香灰轻轻地坍塌下来,缓慢地朝地上飘落。

与此同时,只听“啪嗒”一声脆响,这堵墙上竟然慢慢现出一道破旧的绿色木门!

而那副被压在层叠小广告之下的对联,竟然严丝合缝地贴在了这扇门周围。

木门正中央用红漆写着“404”三个数字,红漆没有凝固,而是像鲜血一样往下淌。

“吱呀——”

木门摇摇晃晃地打开一条缝,一阵带着腥味的阴风从门缝中涌出来,直扑巫辞脸上。

巫辞往门缝里看了一眼,屋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他皱着鼻子,像小狗一样轻轻嗅了嗅。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潮湿而阴暗的腥味。

忽然,巫辞感觉到,一阵寒意直逼自己的双腿。

“饿啊……”

脚下传来一道喃喃的低语,巫辞低下头,发现一个看起来像蛇一样软塌塌的男人正匍匐在自己脚下,他的腰很长,腰部以下的半截身子隐藏在门缝后的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觉察到巫辞的目光,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像猕猴桃一样长满了黄色绒毛的脸。

他的一双眼球往外凸得可怕,看起来随时可能会从眼眶中挤出来,瞳孔竖成一条线,像蛇,又像猫。

“饿啊……”男人费力地抬起上半身,向巫辞伸出一只枯瘦得像鹰爪的手,阴恻恻地看着他,“饿啊……给我饭……饿死我了……”

伴随着男人的说话声,阵阵腥臭的阴风从门缝后面涌出。

巫辞并没有被这恐怖的场景吓到,毕竟他还真是来“超度”这饿鬼的。

他弯下腰,习惯性地将手中的塑料袋挂在男人伸出来的手上,笑着解释:“抱歉抱歉,路上碰到了一只地缚灵,顺便驱了,耽误了一会儿。”

“哼……多管闲事。”

男人一把夺过塑料袋,急不可耐地撕开,几条鱼一样的东西蹦了出来,摔到地上,噼里啪啦地拍打着鱼尾。

这几条东西通体透明,体内的内脏清晰可见,似鱼非鱼,身上还长着六条青蛙一样的腿。

男人一手抓起一条鱼,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啃噬起来,一边嚼一边缓缓退回了屋里。

“哐!”

门自动合上,墙面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从未出现过的幻觉。

“每次都只吃指定那家的六脚活鱼,鱼鳞都不要刮。”巫辞看着脚下一道拖行后留下的黏痕,忍不住问,“这么吃不噎吗?”

“他是一只蜗牛精,为了抢一只猫妖的丹元而活吞了对方,却没想到把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只有连吃七七四十九天的六脚活鱼才能复原——啊,吃的也不是鱼,而是附身在鱼鳞下的寄生灵。”

檀斐突然出现在巫辞身后。

他抱着胳膊,轻描淡写地回答。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下次别接这玩意儿的单子了,脏死,想吐。”

说着,檀斐无比嫌弃地看了地上那摊黏液一眼。

但巫辞并不能听见檀斐的声音,甚至根本就看不见对方。

他转过身,直接从檀斐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脚步轻快地往来时的路走去。

檀斐:“啧。”

他迈开懒洋洋的步子,慢悠悠地跟在巫辞身后。

一路轻快地下了楼,巫辞坐在小电瓶上,伸了个懒腰。

跑完了今天的最后一单,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刚才的客户不仅没有给他差评,反而还多打赏了五块钱。

嘿?意外之喜!

巫辞眯起眼,露出满足的笑容:“好耶!今晚又是全五星好评!”

他收起手机,伸手握住车把手,刚准备发车,车后座忽然往下一沉,像是有人坐了下来。

巫辞:“???”

他敏锐地望向后视镜,身后却空空如也。

真奇怪……又是错觉吗?

巫辞蹙起眉,有些不解。

自他从隐居了十八年的巫山下来入世后,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直有人跟着他似的。

有一种被鬼上身的感觉。

但巫辞从来都没见过那个跟着自己的人,甚至连对方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是他太敏感了吗?

巫辞一边自我怀疑,一边拧下车把手,驶向家的方向。

在飒飒冷风中,一对黄符耳坠随风飞扬,车上挂着的招魂铃也丁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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