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2章 大结局(下)(2 / 2)
不过半天的时间,这位小郡主已将府里的人名字,全记下了,真是神了。
“你站在这里,候上半个时辰再去回复我父亲,去早了,我叫人打你板子。”果果抬着头,冷冷说道。
守门人笑眯眯的,“是。”
果果看一眼门外,扭身走了。
她小跑着进了柴娥英和李兴茂的院子。
两口子起了个早,带着孩子们在小花园里走了一圈,这会儿坐在一起闲聊。
果果站在门口,往卧房里瞄了一眼,又悄悄退出去了。
刚才,李兴茂在给柴娥英揉腿,两口子亲亲密密的,她没有打搅。
守门人很听话,果真等了半个时辰后,来回复李兴茂。
而这时候,柴娥英已被果果喊到别处去了。
“她又来做什么?”李兴茂冷笑。
守门人见李兴茂冷了脸,吓得不轻,“殿下,您不想见她的话,小人就轰出她吧?”
李兴茂想了想,抬手制止了,“等等,叫她进来吧,到福喜堂等着。”
“是,殿下。”
守门人传话去了。
李兴茂去了另一处屋子,找到柴娥英。
柴娥英正和三个子看一处假山石。
李景和李昱,转着假山石的小洞,嘻嘻哈哈捉迷藏。
“娥英。”李兴茂喊道。
柴娥英回头,讶然问道,“相公,怎么啦?”
“有个人,要见我,但我觉得,你也应该去。”李兴茂道。
他的神色肃然,没有笑容。
柴娥英微微笑了笑,“是谁啊?”
果果站在柴娥英身后,望着李兴茂。
李兴茂看一眼果果,又看一眼李景,“是果果和景儿的生母,薛氏。”
柴娥英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她找你……,什么事?”
李兴茂走上前,握着柴娥英的手,“不知道,不过我想着,我和她没什么话讲,若是她问孩子的事,你比我清楚,你跟她说吧,若是其他事,你不方便说的,我来说,你是府上女主人,有妇人来找,你比我适合见面。”
女主人——
柴娥英喜欢这个词。
她浅浅笑道,“好。”
原来是薛氏找来了。
作为生母要见孩子,拦着不让见,未免不见人情,李兴茂不想见她,才让她出面吧。
柴娥英喊来跟随来京的姜嬷嬷,吩咐姜嬷嬷看好李昱,她带着李景和果果,跟着李兴茂去见薛氏。
薛氏长没什么,柴娥英不知道。
她看着怀里的果果,猜测着薛氏的长相。
果果才三岁,就已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皮肤雪白,面容娇好,眼神灵动。
一头乌发,比别的同年纪的孩子生得都要好。
就在柴娥英的忐忑不安中,内侍带着薛氏来了。
薛氏看到柴娥英坐在正堂中的上首,和李兴茂并排而坐,眼神狠狠一跳,气得暗暗咬牙。
这个乡下女人!神气什么?
等着瞧!
她取下斗笠来,昂首朝前走去。
柴娥英一瞬不瞬地瞧着她,大约紧张,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李兴茂飞快握着她的手,紧紧的。
柴娥英一愣,回头来看他。
李兴茂回以一个微笑。
柴娥英心下恍然,是呢,薛氏是原配又怎样,那是李兴茂的过去式了,是她自己跑走不要李兴茂的,李兴茂没有做对不起薛氏的事。
她没有理由面对薛氏紧张。
等薛氏离得更近一些后,柴娥英越发不紧张了。
因为,她看清了薛氏的长相。
果果长得并不像薛氏。
果果的长相,是李家三个小姑子的综合体,细看之下,像李兴茂多一些,没什么地方像薛氏。
李景就更不像了,那是李兴茂的缩小版。
薛氏的面容,虽然也十分的清秀,但她的下巴很尖,颧骨很高,一双眼看人时,没有一丝的柔意,而是带着攻击性。
这样的眼睛,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了都会不舒服。
柴娥英大大方方问道,“你是薛氏?你找到来我们家,有何事?”
薛氏不屑地睇一眼柴娥英,又望向李兴茂,“茂郎,我找你有事,请不相干的人先避开。”
李兴茂看一眼左右,一边是妻儿,一边是儿子和女儿,他淡淡说道,“坐在你眼前的,是一家四口,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什么要分开?”
“你……”薛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又指向果果和李景,“你们两个,见了娘都不喊一声的吗?”
果果冷着脸,不做声。
薛氏当年跑掉时,李景刚三岁,是个不大记事的年纪。
和柴娥英相处两年多,他早忘记了薛氏的存在。
他一直以为,柴娥英才是娘。
“我娘叫柴娥英,我喊她娘,不能喊你。”李景愣愣看着薛氏回道。
果果扬了扬唇角,伸手过去拉李景的手。
薛氏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我是你亲娘,我才是!你是你后娘!我是你爹的原配,她不是,她你是爹后娶的!你个小崽子,你忘记谁也不能忘记亲娘啊!”
薛氏骂着骂着,红了眼睛。
柴娥英想说话,李兴茂按着她的手,“你当初扔下景儿和果果时,可没当他们是亲生的。”
薛氏哭起来,“我……我当时是……,没办法,日子难过,活不下去了。”
果果站起身来,尖声怒道,“够了,薛氏!大家生活一个屋檐下,别人都能活下去,为什么你不能?你比其他人少一只手还是少一只脚?我娘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可她却甘愿嫁到李家去,陪着我们一起吃苦,你为什么不能?”
“她算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在乡下有百亩地就叫大户人家?”薛氏讽笑。
果果面无表情看着薛氏,“在我眼里就是!她做姑娘是,没扫过地,没担过水,没烧过饭,没缝过衣,但嫁到李家,样样都做了,她做得,你为何做不得?现在我们的日子好过一些了,你就想回来?回不来了,薛氏!你拿我和景儿换钱的那一刻,就回不来了!”
薛氏惊讶地看着果果,“你……你这孩子,是谁教你说的这些?什么换钱?换什么钱?”
“没人教,是我自己想说的,吃过一些苦后,就懂怎么说了。”果果嚷道。
“不不,是你教的,柴氏,你居然这么教我的女儿,你真卑鄙!”薛氏指着柴娥英,咬牙怒道,“有你这么做后娘的吗?”
“够了,薛氏!”李兴茂站起身来,“坐在你面前的,是赵国的大皇子妃柴氏,你若再对她无礼,我便不客气了!”
“你……”薛氏吸了口凉气,“茂郎,你怎会如此无情?”
“不是我无情,是你无情!要我当着孩子的面,说一说你和宇文赞的事吗?宇文赞在临死前,可将事情都交待了,代价是,送他父子俩一个陵墓!本来呢,他被五马分尸后是要被扔进护城河里喂鱼的,看在他交代了事情的份上,我同意了。”李兴茂从袖中取出一沓纸来,递与薛氏,“你自己看吧。”
薛氏大吸了口气,颤抖着手去接了,才匆匆扫了几眼,她就窘得再看不去。
宇文赞这个王八蛋,怎将她和他的床上之事,也写了出来?
还有设计加害韦家的事,加害百里家的事情,他怎么全说了?
这个蠢货,这是想害死她?
“怎么不往下看了?”李兴茂面如寒霜,“你知道我看到这些字的心情吗?哼!宇文赞,他在羞辱我!你说,我杀了他之后,要不要用同样的法子对你?”
薛氏不敢看了,她扑通一声跪下来,“茂郎,你饶了我吧,我再不来找你了。”
李兴茂冷声道,“你有资格称我的名字吗?”
“是……,大皇子殿下,民妇不敢了,再不敢了。”薛氏吓得脸色发白,不敢抬头。
因为,她从没有看到李兴茂如此愤怒过,她真怕他杀了她。
李兴茂冷冷看着她,“当初是你坚持要走的,说好了一别两宽,老死不相见,我看,今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马上走!”
薛氏从地上爬起来,“我走,我走……”
转身时,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又匆匆回头看向李景,“茂……,不,殿下,景儿是世子吧?是吧?他可是长子。”
柴娥英也看向景儿,她想说是。
但李兴茂先说道,“这件事是皇上决定的事,不是你!你还不走吗?”
薛氏收到他凌厉的目光,再不敢停留了,匆匆跑走了。
站在门外的内侍,不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见薛氏走出来,也马上催着她快走,走慢了两位殿下生气了可就不好了。
屋中,柴娥英将李景抱在怀里,对李兴茂说道,“相公,景儿是世子吧?他是长子,他应该是世子。”
李兴茂握着她的手,“这件事,让爹去做决定吧,爹还在呢。”
柴娥英说道,“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忽视了景儿,立长不立幼,这是古来自有的规矩,有规矩,秩序才不会乱。”
李兴茂看着通情达理的妻子,心中感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柴娥英被夸得不好意思,“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果果看了眼他们,拉着一脸懵怔的李景,“我们去玩了,爹娘,你们不要跟来。”
柴娥英,“……”
李兴茂,“……”
两个孩子,手拉手跑到外面。
李景还在想着薛氏的事情,“果果,刚才那人是谁呀。”
果果停下脚步,喘了口气,。
她看了眼周围,发现没有人在,拉着李景坐在一块小石头上。
“她是我们以前的娘。”
李景很惊讶,“我们的娘不是娥英娘吗?怎么还有个娘?”
果果望着李景,“你不记得了才好,记着她,你只会生气。”
“她是不是不好?”李景眨着眼问。
“嗯,非常不好,她将你卖掉了,我找不到你。将我卖给娥英娘的二姐,但娥英娘的二姐发现我是个女孩子,嫌弃着扔了,我被娥英娘捡到了,养活了,只是后来……”
后来,她又被卖到了青楼,再后来,幸好遇到了百里睿。
果果眼睛呆滞,望着前方,眼神哀恸。
李景听不懂,“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果果回头看向李景。
她微微笑了笑,伸过手去,将李景的小脑袋揽在怀里,“很久很久了,你记性不好,没记住。”
李景叹了口气,“唉,你明明比我小,但记的却比我多,记的字也比我多,我才记会一百一十九个字,你都看书了,我是不是很笨呀,果果。”
“景儿不笨,景儿只是比果果笨一点点,但景儿比其他人聪明呢。”果果笑眯眯揉着他的小脑袋。
李景被夸得直笑,“嘿嘿,是呢,我比其他人聪明,村里学堂中的王五子,比我大六岁,还不会数到一百,我都能数到一万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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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被李兴茂轰出了嘉福宫。
因为她穿得少,冷风一吹,冻得她脑袋发懵,走着路时没注意看路,被一辆飞跑来的马车撞翻在地。
薛氏晕了过去。
晕过去后,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桃花河村,日子又回到了李家刚被贬到村里的日子。
不知谁派来的刺客,将李玉竹刺了一剑,加上没吃的,她很快就饿死了,接着,是李玉玟不见了,再发现时,头发散了,撞死在一块石头上。
后来,李玉恩也饿死了。
李家哥仨出门寻吃的,吃的没寻着,还被人追杀得一身是伤回来。
再后来,庐陵王妃也不行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再不寻钱和吃的,她也要饿死了。
她将果果和景儿抱起来,撒谎说去找吃的,悄悄卖与了村里人,得了三十两银子。
果果卖了十两,景儿卖了二十两。
孩子不见了,李兴茂一定会追问,她便悄悄逃走。
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发现果果已经长成了大人。
穿金戴银的,十分的富态。
人们喊果果为百里少奶奶。
她欣喜着去喊果果,“果果,让我们回到从前吧,我们母女合好。”
但果果却指着她骂,“回不来了,薛氏!你拿我和景儿换钱的那一刻,就回不来了!景儿被你害死了,他没活过五岁啊!你勾结宇文家,将李家人也全害死了,你还有脸回来找我?你给我滚!你这个恶妇!”
恶妇!
声音在耳边无限循环。
薛氏被吓醒。
她睁开眼来,哪里有什么长大的果果?
她发现自己躺倒在地,正是嘉福宫附近的街上。
她的脑袋很疼,这是被什么撞了?好疼好疼。
有人指着她的头说,“出血了出血了,快去包扎起来。”
薛氏怔怔地,半响没回过神来。
刚才……
她是做了个梦,还是……,那是果果的前世?
她回想着和果果相处的日子,那孩子从不对她笑,如今见了面,年纪大的李景不认得她,果果竟认得她,说的话也不是孩子话,而像是大人一样。
难道果果……
薛氏心里七上八下,觉得事情太诡异了。
如果果果是重生的,一定不会放过她!
因为那个梦里,果果咬牙切齿骂着她,叫她滚!
滚!
她还是滚吧,果果要杀她,李兴茂不放过她,她会死在京城的。
至于李景的事,她不想操心了。
她现在只想活着。
薛氏被古怪的梦吓着了。
慌慌张张离开了这里,跑回自己的住处,收拾了细软,赶着她的破旧马车,离开了京城。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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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新皇李伯暄正式举行登基大典,并改年号“正元”,于次年正式实行新年号。
太后进封“仁”字,封“仁安”太后。
昔日的皇后崔迎蕾,除去了皇后封号,因为要有别于韦氏的皇后封号,另封崔皇后为楚国夫人,并赐了封地。
崔迎蕾进宫谢了恩,没有在京城居住,搬去了她的封地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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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消失后,柴娥英和李兴茂,过起了平静的日子。
虽然李兴茂对柴娥英很照顾,没让她见古怪的太后,韦氏也对她十分的包容,孩子们也听话。
但柴娥英还是发现,她适应不了京城的生活。
倒不是她应付不了京城的诰命夫人们,也不是不懂宫中的规矩,实在是,每天假意的跟诰命夫人们客套问安,每天假笑,令她很是疲惫。
到年底的时候,柴娥英发现,她又怀上了。
怀了孩子,加上应付命妇们的请安,柴娥英彻底撑不住,病倒了。
李兴茂替她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自己也推了一些政务,在家陪她。
但柴娥英的身体,不仅没胖,反而越来越瘦。
她时常两眼无神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也不思饭食。
这可将李兴茂吓着了,他马上将李玉竹请来。
李玉竹查看了柴娥英的身体,疑惑道,“嫂嫂肚里的孩子两个月了,按说,该长胖才是,她怎么还瘦了?身体也没有其他病症呀?”
“你确定查得仔细了?”李兴茂焦急问道了。
“查过了,哪哪都查了。”李玉竹蹙起眉头,“身体没有病症,莫非是她心中有郁结?”
李兴茂伸手拍拍脑门,“是不是我陪得少了?”
可当李兴茂日日夜夜陪着柴娥英不离开时,柴娥英的身体反而更瘦了。
李兴茂更加焦急起来。
眼看到除夕了,这是家里的重大宴席,必须得全部出席,过了除夕,正月初一那天也得进宫。
正月初一祭拜天地,受文武百官三叩九拜,皇子们更是不能缺席。
李兴茂的焦急,让柴娥英更加着急,她都急哭了。
李玉竹再次来看柴娥英,没让李兴茂在一旁相陪,她单独和柴娥英交谈起来。
身体没毛病,却神色倦怠,不思饮食,这是犯了抑郁症。
柴娥英有心事,而且是很严重的心事。
“大嫂,大哥不在这里,你跟我说说吧,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李玉竹握着她的手,“你尽管说来,我不会告诉我大哥的。”
柴娥英望着李玉竹,虚弱着道,“三妹,当初我的病,也是你治好的。”
李玉竹微微一笑,“对呀,所以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我,我没病,我只是想回村里去住住。但是……,你大哥肯定不会同意的。”柴娥英望向窗外,这座宫苑的小花园,全被她打理成了农家菜园。
只要有空地的地方,她就种上小青菜,种些小葱。
现在天气还冷,不能种夏天的架菜,那可是她的最爱,但这里没有。
若是在镇安府,这个时候,还能吃上青豆角,可寒冷的京城,只有白菜,绿色的菜很少。
李玉竹笑道,“原来大嫂想家了,跟大哥直说就可以啊,过了年,等天气好转了,就回村去住些日子,他不会不同意的。”
柴娥英却涩然说道,“他是皇子,怎能随意在外居住?”
李玉竹握了握手的手,笑道,“住一些日子,还是可以的。”
说到可以回去住一些日子,柴娥英的眼神亮了许多。
李玉竹将她的心事,告诉给了李兴茂。
李兴茂笑了,“这个傻女人,要回娘家去,她就直说呀,怎么还不敢的?”
李兴茂来到卧房,他安慰着柴娥英,“娥英想回去,我们便回去住些日子,只是,正月初一的祭天大典一定得参加。除夕夜宴你不想去可以推掉,这初一那天的祭天大典可要非去不可。离正月初一只有十天了,你一定得好起来才是。过了初一,我便向爹提这件事,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不会不同意的。”
柴娥英还是很担心,“可是你最近被皇上安排着协助处理政务,如何走得开?”
李兴茂不以为然,“不是还有老二和老三么?这两人,一没媳妇陪,二没孩子哄,理应帮着爹分担政务。”
柴娥英眨着眼,“这……,行吗?”
“当然行,我们哥仨之间,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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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茂决定带柴娥英回家去住些日子,柴娥英心中的心结解开,精神渐渐地好转了。
到除夕前一天,她已能起床正常出门了。
李兴茂劝她不要去赴宴,她还是坚持要去。
年不过完就回家,她担心公公不准,所以,这年前的夜宴,她得好好表现下。
李兴茂劝不过,只好加倍小心地陪着她。
好在三个孩子都很懂事,不怎么闹柴娥英。
尤其是果果,像大姐姐一样,监督着哥哥和弟弟。
一家人宫宴上,平静而温馨的吃席。
韦氏担心有人为难有孕的柴娥英,将一切敬酒全挡住了。
韦氏在王妃时,就为人泼辣干练,如今又身为皇后,身份最高,她如此呵护儿媳,没人再敢让柴娥英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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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宴,在波澜不惊中很快就过去了。
次日,是祭天大典。
柴娥英也表现得不错,撑着身子,跟着李氏的皇室女眷们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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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初三,所有人都要进宫陪韦氏,柴娥英没让李兴茂提回家的事情。
一直过了正月十五的花灯节,李兴茂才向李伯暄提起这件事。
李伯暄看着李兴茂,“老大,是你想回村吧?”
李兴茂道,“儿子和娥英都想回去看看。”
李伯暄看着这个大儿子,抿唇不语。
大儿子从小对政事就不上心,别看他这几月,每天不辞辛苦的进宫来帮着批折子,那眉眼着浮着的厌倦情绪,可是藏都藏不住。
知子莫若父。
李伯暄拍拍李兴茂的肩头,“去吧去吧,打算住几多久?”
“一个月。”李兴茂想了想,说道。
他其实想住得更久一些,至少等到种子下地再回来。
李伯暄没有反对,“朕同意了,不过,准你回去,并不是准你回去玩,镇安府的田地太少了,学堂也少,当时我们一家只忙着顾生计去了,没有太多时间去查访这些事,你去了镇安府府,想法让当地的田地增收起来,朕准许给他们减一半的田税。”
李兴茂高兴道,“知道了,父皇。”
不少人因为田税重,干脆不种地了,或是将田地送与秀才家或官员家,他们宁可去租,也不肯自己种。
如此一来,地里的收成就少。
李家人到了桃花村时,能在那里开垦几十亩地,并非村里人遗漏忘记了开采,而是田税重,没人愿意多开采。
李家当时敢将田开采多,是因为有里正帮忙记数,只记了一半,后来又有李县令的减税,再后来,娄知府直接下令不收李家的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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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茂和柴娥英,带着孩子们,在正月十八这日启程回镇安府。
除了李玉玟和李玉恩身子没有来,李玉竹两口子和娄承业还有裴慎言都来相送。
李兴盛和李兴安更是催着李兴茂,“早些回来,父皇分给你的那些折子,还是你亲自批为好,我们哥俩只是代劳!”
李兴茂朝两个弟弟拱手道谢,“辛苦弟弟们了,哥哥一定早日回京。”
只是,他将话说得豪爽,一直到了次年的夏天,汇报柴娥英生了个女儿时,李兴茂却在信中说,他想在村里陪妻儿们过完余生,不想回京城了。还说,拜托两位弟弟帮着处理好朝中事务。
李兴盛和李兴安看到信,将他骂了好久。
李伯暄倒了很平静。
儿子不愿为皇家人,他也没办法呀,说实话,他也想跑掉。
李伯暄无法,只得给李兴茂封了个逍遥王的封号,将整个镇安府都赐给他为封地。
大儿子不想当皇家人,跑了。
太子之位不能缺。
李伯暄将目光盯在了二儿子和三儿子的身上。
李兴安料想到有这一天,最烦政事的他,马上哭着找韦氏坦白,说他是个断袖,他若当太子,李家绝后啊。
韦氏大惊,这才发现,三儿子却没有过任何的女人,连和女人的桃色消息都没有。
不像二儿子,整个京城中,遍地都是他的爱慕者。
大儿子不肯继承皇位,跑了,三儿子是断袖,哪就只能选二儿子。
再说了,按着长幼有续的原则,也理应为李兴盛继承。
于是,韦氏找到李伯暄,说明了此事。
李伯暄捏着胡子想了良久,“那就老二吧。”
幸好儿子生得多,还有一个能选择,不像他堂兄,只一个儿子,还偏偏将自己折腾没了。
当李兴盛收到李伯暄派人送来的圣旨,他整个人都气傻了。
李兴盛提着刀,追着李兴安在庐陵王府里跑了十二圈。
他都计划好了第二天出发去镇安府找凌月姿,凌月姿不肯嫁他,他拿麻袋装了来!
他不想当劳什子太子!
“老二,立长不立幼,这是千古不变的规矩,你找我发什么脾气,谁叫你早生两年的?再说了,老子是断袖!哪朝哪代是断袖当太子的?”李兴安打不过李兴盛,只得抱头不停地跑。
“滚你爷爷的犊子,你是个锤子的断袖,前几天老子还见你看人家路上的姑娘发春呢,断你头个爷爷的袖!”
“老二,我爷爷也是你爷爷,你再骂,当心爷爷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捶死你!”
“老子先捶死你!”
哥俩打了半天,事情并没有改变成什么。
李伯暄又当朝宣布,封李兴盛为太子,并下令全京城适龄的女孩报名进宫选秀,为太子选妃。
李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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