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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阴山事毕,下洛文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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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洛城官吏与百姓本就容易杯弓蛇影。

这个时候若是不主动亮明身份,岂不是自寻不快。

......

......

“是燕王殿下!”

“快!放下弓箭!”

随着青龙燕字旗缓缓升起。

下洛城墙上,一身着全副甲胄的中年男子大声怒吼道。

“张县尉,你可曾看清楚了?真的是青龙燕字旗?”

一身着县令官袍的年轻男子立身于城墙垛口处,睁大了双眼努力看向远处那于半空中随风飘扬的旗帜。

奈何,其连十余步外的景象都无法看清,更逞论数百米开外的旗帜?

县尉张毅鸣转身抱拳道:“回县令大人问,远处那旗帜正是青龙燕字旗。”

“下官那日去沮阳城办差,恰好遇到燕王殿下车队。”

“有幸得以一见。”

下洛县令闻言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口中连连喃喃道:“确定就好,确定就好。”

张县尉眼角余光自下洛县令身上一闪而过。

内心深处并未因其连连自语而有任何轻视之意。

反而隐隐约约间有一抹敬重神色自其双眼中一闪而过。

正德二十九年冬,宁县、广宁、下洛三城惨遭匈奴劫掠。

三城百姓于那场劫掠中死的死,逃的逃,被掠走的被掠走。

本就不甚繁华的三城自匈奴劫掠过后俨然成为三座鬼城。

后,上谷郡守孙道华调兵应战匈奴。

虽大获全胜,但匈奴人所带给这三座城池的伤害却是如何也淡化不了的。

原下洛县令虽被救回,但其终究已然年事已高。

回到下洛城后没多久便乘鹤西去。

眼前这县令,便是京城派来接任县令一职的进士。

据说此人本为翰林学士,因于一次文会中说了不该说的话,便被贬至此地。

前因后果究竟如何张毅鸣并不关心。

他只知道,这位侯县令自赴任以后于公务兢兢业业。

于官吏,与人和善。

于百姓,广施仁政。

对于张毅鸣而言,知道这些便已然足够了。

张毅鸣定了定神,刚想提醒后侯县令出城门迎接之际。

便见一骑朝着城门快速奔来。

“来者可是燕王府之人?”张毅鸣上前两步,行至城墙垛口处大声问道。

“正是!”杨先安顿住战马,高高举起手中文书朗声道:“有文书为证。”

张毅鸣看向杨先安手中的文书,随即大声道:“烦请稍后。”

话音落罢,张毅鸣转身看向侯县令,轻声问道:“大人,开城门?”

侯县令紧锁着眉头沉吟几息,随即缓缓开口说道:“先不急,先验一下文书真假。”

‘验文书真假?’张毅鸣低声喃喃一句,随即微皱着眉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得罪了燕王殿下。”

侯县令微微摆手道:“燕王殿下肚量没有那么小。”

侯县令顿了顿,随即叹息道:“现在的下洛城,可经不起丝毫风雨,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以燕王殿下的肚量,想必定能理解我等。”

闻得此言,张毅鸣心中微微一动,低声问道:“大人与燕王殿下相熟?”.CoM

一想到侯县令出自翰林院,张毅鸣心中愈发肯定起来。

侯县令微微摆手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速速将那文书取来,莫要让人等候多时。”

“是!”侯县令既不承认,亦不否认的态度,在张毅鸣看来与默认无异。

张毅鸣答应一声,随即快速朝着身旁亲卫低语几句。

半刻钟后。

张毅鸣趴在城墙垛口处大声道:“烦请将文书置于吊篮。”

说是吊篮,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绑了绳子的菜篮子。

杨先安驱马行至城墙根,将文书置于菜篮后。

微微抱拳道:“在下先行复命。”

话音落罢,杨先安调转马头快速朝着止步不前的车队奔去。

下洛城墙上。

侯县令接过文书,粗略翻看一番后,急忙道:“此乃前段时日本官呈于燕王殿下的交接文书。”

“来人当真是燕王殿下,速速开城门随我前去迎接。”

杨先安奉命前去接收矿产之际,下洛县令便已然派人将交接文书连同矿契呈送至燕王府。

也正因此,上谷郡诸县中,杨先安唯独只有下洛城未曾入城。

......

......

“下官下洛县令侯文鸢,拜见燕王殿下。”

“下官下洛县尉张毅鸣,拜见燕王殿下。”

“吾等拜见燕王殿下。”

下洛城数百步外,侯文鸢、张毅鸣及部分官吏与士卒先后行参拜。

许奕掀开车帘缓缓走出车厢微微摆手道:“免礼。”

话音落罢,许奕缓缓向前。

行至侯文鸢身旁时,轻声问道:“文鸢近来可好?”

此言一出,张毅鸣双眼瞬间微微圆睁。

如果说方才的一切皆是猜测。

那么,此刻猜测便直接变成了事实。

‘侯县令果真与燕王相熟。’张毅鸣心中大喜道。

事实上,张毅鸣就任下洛县尉的时间并不比侯文鸢早多少。

若是有选择,谁又真心愿意做一鬼城的县尉?

尤其是前县尉刚刚战死不久。

侯文鸢眼眶微红,随即拱手行礼道:“托燕王殿下的福,文鸢一切皆好。”

许奕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平静道:“日后若是无事,便多去沮阳城转转。”

“文鸢一定。”侯文鸢连连点头,随即伸手作请道:“殿下请随下官入城。”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示意侯文鸢于前带路。

方一入城。

一股萧条之意径直扑来。

残缺的内墙,倒塌的箭楼、被焚烧大半的房舍。

入眼所及,皆是战争苦果。

侯文鸢面色微红道:“让殿下见笑了,下官倾尽全力也仅仅只能先将外墙修补妥善。”

许奕微微叹息一声,随即开口安抚道:“既要注重民生,又要修补残垣断壁,着实是苦了你了。”

侯文鸢微微摇头道:“为百姓计,谈不上苦不苦。”

“知你如初,吾心甚慰。”许奕微微点头道。

昔日,吕在中于长安城宣平门外起教坛。

纳长安读书人入京兆,助许奕成以工代赈。

解关中灾民之困。

当时还是翰林院庶吉士的侯文鸢时不时地便告假前往长安城外,响应吕在中的号召,助许奕行以工代赈。

也正是自那时起,侯文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种下了日后被贬的果。

以工代赈期间,许奕多次见识到了侯文鸢的本事。

待查明侯文鸢底细后,见才心喜的许奕自然少不了一番暗中拉拢。

一来二去之间,二人倒也相熟了起来。

后来,侯文鸢与翰林院内被一翰林学士多次无故打压。

忍无可忍之际动手打了那翰林学士一顿。

若无许奕暗中相助,莫说被贬至下洛为县令了。

能否保住一条命都在两可之间。

毕竟,其打的翰林学士乃是魏国公之子。

而魏国公背靠的正是当今太子。

思及至此,许奕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心中不由得喃喃道:‘终究是因我而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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