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陌上阡牢中死去（2 / 2）

潘小蛮睁开了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欢儿和扎苏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两人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憔悴而又焦急万分。看到潘小蛮睁开眼睛了，欢儿和扎苏又哭又笑：“主子，你终于醒了。”

潘小蛮茫然地问：“这不是永福宫的卧室吗？我怎么回来了？”

扎苏抹着眼泪说：“主子在天牢里晕了过去，是南越王爷把主子送回宫中的。”

外面的天空忽然下起雨来。刚开始的时候是沥沥小雨，后来就越下越急，越下越大，“哗啦哗啦”的，像天堂的泪，铺天盖地的从了天空中倾泻下来。

雨声，让潘小蛮更觉彷徨无助，让她更觉凄凉。

她躺在床上，脸如白纸，瞪着空洞的眼睛，身体木然的蜷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这一刻，潘小蛮心里塞满了灰而苍茫的绝望，漫无边际的悲伤，还有深入骨髓，热辣的，真切的痛，大朵大朵地击打着她，仿佛惊涛骇浪的拍打，汹涌澎湃在她身体每一个细胞里。

潘小蛮很是绝望。

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所有的一切，都转眼成了云烟。

爱情，亦如此！

没几天时间，潘小蛮就瘦得不成样子。她不言也不语，整天整天发着呆。白天，她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了，然后拖着虚弱的身体，蓬头垢面，素面朝天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夜晚，她也不睡觉，只是打开窗户，缩倦在卧室的一个角落里，呆呆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一颗一颗地数着星星。

周而复始。

没了灵魂，只徒得驱壳。

有时候，潘小蛮也会想起小轩子，但更多时候，想陌上阡。在想起陌上阡的时候，潘小蛮总是忍不住拿着他送的两个小泥人，呆呆地看着，看了男小泥人，又看女小泥人，潘小蛮轻轻的抚摸，摸了一遍又一遍。她一边摸，一边想着陌上阡的样子。

她哼着那首歌：“……傻俊角我的哥，和块黄泥巴捏咱两个：捏一个儿我。捏得来一世活托，捏得来同床歇卧。将泥人儿摔碎，着水儿重和过。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也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

哼着哼着，潘小蛮落下泪来。

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砸到地上，溅出了一朵又一朵奇特诡丽的花朵。

那天早上，太阳刚升起来，潘小蛮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爬上了永福宫一座三层小阁楼上，然后找了把梯子，爬上了屋檐顶上去坐。清晨的风，很冷，很大，凛冽得像刀子般掠过脸孔。潘小蛮穿了单薄的衣服，迎着风，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在栏杆上。

现代的天皇巨星哥哥张国荣说，他是一只没有腿的鸟。潘小蛮想，她呢，是不是也像哥哥张国荣一样，是一只没有腿的鸟？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太监走了近来，无意中抬头，张望，顿时大惊失色：“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潘小蛮坐在屋檐顶上，面对着蓝天，一动也不动，如一尊石像。她还在想：跳下去？或，不跳下去。

那个太监赶紧跑去叫欢儿和扎苏。

没一会儿，又跑来了不少太监和宫女。小阁楼围了一大堆人群，齐唰唰的向上张望。众人想不明白，这么高的小阁楼，潘小蛮是如何爬上去的？她坐在三层小阁楼的屋檐顶上，身子轻飘飘的，这么的危险，有什么的风吹草动，有什么的一个闪失，随时随地都有跌下去，粉身碎骨的可能。

扎苏吓得魂飞魄散，她哭了，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主子，你不要跳楼！主子，你不要跳楼啊！不要！”

欢儿也吓得双脚发软，一张脸孔惨白没有血色，双眼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惊恐和凄惶，她哆嗦着，手足无措，好一会儿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也跟着语无伦次地说：“主子，你不要吓奴婢，不能这样！主子，如果你真的跳下来，奴婢也不想活了，奴隶也会爬上去跟着跳。”

潘小蛮仿佛听不到，还是一动也不动。

她还在纠结，想着：她到底要不要学了哥哥张国荣，做一只没有脚的鸟？要不要？要不要？到底要不要？

众太监众宫女只能在下面手足无措看着，谁都不敢爬上阁楼去，如果惊吓了潘小蛮，她不小心摔下来了，那怎么办？

有太监跑去禀报赫连墨。

此时距离小轩子和陌上阡的死己有两个多月了，众人翘首以待要看潘小蛮倒霉。不想，赫连墨最终对潘小蛮的处罚是没有处罚，潘小蛮的皇后之位仍然坐得稳稳当当，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可见，赫连墨还是爱着潘小蛮的，不愿意失去她。

赫连墨此时病了。

还病得不轻。上次赫连墨在椒房殿的书香斋见到潘小蛮，潘小蛮离开的时候，他狂喷了一口鲜血。之后，他病倒了，身体每况愈下，先是浑身酸疼，四肢无力，再到鼻塞，头晕，还高烧，咳血不止，茶饭不进，甚至有好几天卧病在床上无法起来。

太医给赫连墨把脉，神色凝重，他说，赫连墨因为长期忙于政事，又南征北战，旅途劳累，体内积了一股寒毒之气，加上这段日子来，心力交瘁，忧郁于心，脾气郁结，中焦气滞，水谷不化，因此影响到五脏，以至五脏不通达，损伤严重。太医又再说：“陛下身体要好好调理，不能过于忙碌，也不能过于忧虑，这样龙体才会有好转。”

吃了太医开的药，休养了好些日子，赫连墨身体才有了好转。

听说潘小蛮跑到永福宫一座三层小阁楼上的屋檐顶上去坐，有着要自尽的可能性，赫连墨顿时惊怒交加，气血攻心，不禁“噗”的一声，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

他没有到永福宫来，而是下令，让潘老夫人和潘平坚火速到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