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拉条子和坨坨子(2 / 2)
狗蛋把夹板固定在铁槽上,用一个长长的铁炉锥(捅炉子的铁钩)戳起一个籽瓜,塞进夹板里面,然后用力一压...
籽瓜就被压得碎裂,掉落到了下面的铁槽里...
母亲就把铁槽里的瓜皮瓜瓤捡拾出去...
而铁槽下面凿了很多的小孔,瓜水就顺着小孔流了出去...
最后,铁槽里就只剩下了瓜籽...
这样的方法,比用手挖的效率快得多。
狗蛋就像一个西方的剑客,举起铁炉锥,快速刺中一个籽瓜,塞进夹板里一压...
只需要几秒,一个籽瓜就被挖完了...
不到两天,狗蛋手里的铁炉锥就磨得雪亮,真的就像一把西方击剑运动员用的细剑...
每天东方刚刚微亮,狗蛋就和母亲从帐篷里起来,简单地吃点西瓜泡馍,就抓紧“压瓜”。
干到中午,母子二人才回帐篷里做饭。
母亲在一个盆子里和了面,把面搓捏成手指粗的一长根,抹了油,像蛇一样盘在盆子里醒着...
狗蛋则捡来柴禾,在三块石头架起的铁锅下面点起柴火,烧开一锅水...
母亲就把醒好的面拉细,下到开水锅里煮熟,便是劲道的“拉条子”...
狗蛋又把洗好的茄子辣椒用刀削成长条,也下到锅里,和面一起煮熟,捞出后撒盐倒醋就是菜...
当然,还有油泼辣子和生蒜,也可以下饭...
有时候太忙,来不及醒面,母亲就把面用手捏成一个个的圆坨,直接下在锅里,叫做“坨坨子”...
虽然条件艰苦,可狗蛋每顿饭都吃得非常香!
尤其母亲做的坨坨子,比拉条子还劲道有嚼头...
即便只是撒盐倒醋的茄辣煮菜,狗蛋也觉得比平常好吃...
就算没有茄辣煮菜,单是拌上油泼辣子就着蒜,狗蛋也把拉条子和坨坨子吃得津津有味...
他每天都称赞母亲在瓜地里做的饭香,母亲却说,狗蛋是因为每天受重苦,所以吃什么都香...
母亲的工作只是捡拾铁槽里的瓜皮和瓜瓤,狗蛋却要一起一伏的插瓜、压瓜...
虽然不用太大的力气,可狗蛋压一天瓜也着实不简单!
挖了没几天瓜,狗蛋的嘴唇就被秋风吹得干裂起皮,满是水泡...
他毕竟没有干过这么重的农活,不像东子那样皮糙肉厚。
母亲就给狗蛋的嘴上抹了点菜油...
结果被风沙一吹,狗蛋的嘴唇一圈满是灰土,成了一个“曲连”(圆圈状的东西)...
这天,父亲骑车到瓜地送菜,带来了一小盆还热着的卤五花肉和刚蒸出来的馒头。
狗蛋就用喧软的馒头夹了五花肉,美美地吃了一顿。
唯一郁闷的是,狗蛋嘴唇上有无数细细的小口,嘴角也开裂了,一张嘴吃东西就疼得要命...
父亲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油”,让狗蛋抹在干裂起皮的嘴唇上...
有了棒棒油,狗蛋的嘴唇不那么疼了,就精神抖擞地又和母亲压瓜。
虽然每天累得要死,可狗蛋心里却很满足。
据说最近的大板黑瓜籽价格比去年涨了好多,可得抓紧挖出来卖钱,免得再塌价(掉价)...
狗蛋马上就要去上学了,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可得不少钱,他必须全力以赴地抓紧挖瓜,争取卖个好价钱...
关键是,狗蛋没有考上小中专,心中一直十分内疚,觉得对不起父母和哥哥,现在能为家里干点活,他心里就感到舒服了一些...
而且,东子不在身边,狗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忽然成了一个男子汉,必须帮着母亲干重活...这让他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或者说是自豪感。
还有,每天下一下一下的压瓜,机械的重体力劳动,狗蛋的脑子仿佛停止了运转,就忘记了柳晴...
忘记了那天在城墙见到柳晴后,每天都折磨他的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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