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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温其如玉(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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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裴娇仍旧被蒙着双眼,因为怕她不老实,还被缠着红绫。

这红绫乃是法器,对于被束缚着的人,越是动用灵力就会捆得越紧。但从外部注入灵力之时,便能松开。

她衣裳里常备一把短剑,以备不时之需。袖口里还藏着秦文耀给她的定身符咒。

外头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越发得近,她能感觉到那人似乎在打量她。

如芒在背。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紧张,就连鼻尖都开始冒汗。

这人怎么回事啊,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

她不由得紧紧握住那把短剑,以至于手心被划破了都没发觉。

恍惚间,她额间传来冰冷的触感。

她猛地意识到,那似乎是一把锋利的刀。

她心里咯噔一下,慢慢去摸自己袖中的定身符。

刀尖寸寸拂过她的眉心鼻梁,像是凌迟折磨一般。

在她触及袖中的定身符时,刀刃猛地落下,她颈间的铃铛叮当作响。

下一瞬,她蒙住双眼的发带顷刻间断裂。

她猛地一惊,抬眸看见对方的脸时更是惊骇,“你——”???.biQuPai.coM

袖中的定身符不甚落下,被他迅速夺过,反手贴在她的背部。

瞬时动弹不得的裴娇:“……”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黑白分明的眼中是被捉弄过后的恼怒与羞愤。

顾景尧这厮究竟是怎么装作狐妖混进来的?

他垂眼定定看着她,眼眸深沉,随后俯身将她压在柔软的床榻里。

裴娇被他高大的身形的阴影所笼罩,他冰冷的气息瞬时将她包裹。

这使她格外警惕,连脖颈间挂着的铃铛都开始颤动。

“叮铃铃——”

少女无力地仰倒在柔软的床铺中,散乱的黑发映衬着白皙慌张的面孔,像是初春娇嫩的桃花,带着引人攀折采撷的美感。

作俑者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禁锢在这一方狭小到呼吸错乱交织的空间,兀自垂眸欣赏着。

“你疯——”

倏地,她的唇被他用扇子堵住,隔着一面冰冷的铁扇,他狭长的眸子透着几分讥诮,垂眸望过来时,松散的领口微微敞开,依稀可见分明精致的锁骨。

“不必如此急着投怀送抱。”

裴娇:?

他将她手上的短剑夺过去,垂眸盯着她掌心的伤口,眼神暗了几分。

他冷清的眼尾染上一层浅浅的绯红,握住她的手腕,将面庞缓缓凑近她的掌心。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掌心的纹路,英挺的鼻尖厮.磨着她的手腕,薄唇贴着蜿蜒而下的血迹,哑声道,“夜还长。”

裴娇满脸震惊,似乎因为他身上极强的压迫感和侵略感,她无端生出一股处于劣势的忐忑。

此时的她被红绫捆成了粽子,脖间坠着镶金的铃铛,像是等待拆开的礼物般。

顾景尧垂眸看了她一会,不以为意地哂笑一声。

他刚准备开口,垂眸无意间发觉,她身上捆着的红绫,似乎因为方才她的挣扎变紧了些。

红绫深深陷入衣裳褶皱里,显得她腰身纤细,玲珑有致。

就连胸前那处,竟也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柔软至极。

他喉间一紧,方才血液带来的燥热之感再度浮上心尖。

他猛地移开视线,迅速屈指在她脖间的铃铛上弹过。

“叮铃铃——”

错乱的铃声再度落在二人耳中。

她微微一颤,感受到属于他的灵力顺着铃铛像是温暖的潮水般蔓延至她的身体,又灌入身上的红绫。

那红绫瞬时散开,但她还被符纸束缚着。

她咬牙道,“将符纸取下来。”

他垂眼看着她,她微微战栗的模样显然取悦到了他,令他突然之间改了主意。

当她拼劲全力使用灵力想要挣脱定身符时,她手心的伤口也因为不断渗血。

顾景尧蹙着眉盯着那抹刺眼的红,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终于,他俯身下来,冰冷的气息落在她耳廓:“有人。”

裴娇一怔,她平静下来,果然在房檐感受到一缕细微的灵力波动。

看来他们并未对来此处的客人放下戒心,并且怀疑了顾景尧的身份。

权衡利弊过后,她不再挣扎,而是别扭地佯装调情道,“讨厌,真是坏死了。”

从外人的角度看来,二人正耳鬓厮磨缠绵榻间。

终于,那抹气息似乎放下疑心,消散而去。

裴娇长舒一口气,望向他,“可以了吧。”

“你是怎么乔装混进来的?”

“你不会是故意戏弄我的吧?”

她这边还在自说自话,尚不知上方的少年一直盯着她掌心的伤口,眸色渐黯,便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眼尾因忍耐而剧烈抽动,似乎是想要远离她,进而远离那些吸引他的气味,可是身体的动作却很诚实——

他握着她的手靠近他的侧脸,唇瓣似有若无地擦过她掌心的伤痕,舌尖卷过细密的血珠。

看向她时,眼神灼热迷离,从胸腔内发出一道低哑的气音,“裴小姐一直在发抖,是在害怕么?”

温热酥.麻的感觉令裴娇忍不住绷直了脚尖。

抬眸之时,他的唇被血液染得殷红,眼眸幽深暗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不知道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多能够激起人内心阴暗的欲.望,血誓甜腻的气息将二人包裹。

裴娇心底一颤,被他这眼神吓到了,出声提醒道,“人已经走了,你……你清醒一点。”

她突然想起来,似乎血誓的三月期限已到,这期间他都没饮她的血,现在……

看这幅疯模样,应该是反噬了。

不是她不想给他舒缓,只是因为这人平时过于清高冷傲,别说饮血了,每每提到血誓,他都会变了脸色。

所以现在反噬起来,才会这么厉害。

他伏在她的颈间,像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克制地喘息着,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下一刻,他错乱急切地吻上了她的掌心,温热的舌尖舔舐着她手心的伤口。

显然,她的血液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快感。

少年额角的青筋因忍耐力崩溃不停地跳动,面上泛过亢奋浓重的情绪,浑身都因为这种兴奋的情绪而颤抖。

正当裴娇怀疑自己是否就要被他生吞活剥了的时候,身上的符箓慢慢失了效。

她试探地动了动手肘,确保自己能够正常活动的时候,瞬时从袖中取出另一张符箓贴在他的背上。

少年颤抖的身躯蓦地一僵,垂眼看着她。

这下难以动弹的便换成了他,裴娇气愤地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床榻上,随手取过旁边的鞭子,报复性地抽打在他的腰部。

“你是不是疯了?”

“临阵逃脱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

她每说一句话,便狠狠抽下一鞭子。

她这厢还在泄愤似地抽打着,却听见一声闷哼。

她握着鞭子的手一顿,垂眼看着他的脸色,少年的眼尾比方才更加红,就连喘息声也更大了。

每每落下一鞭,紧绷的身躯便跟着颤抖一下,不像是她方才的厌恶抗拒,却……反而是这些疼痛,使得他更兴奋了。

他的视线灼热,躺在床榻之上,双眸紧紧盯着裴娇,喉结顺着颈线滚动,加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裴娇:“……”

她目光顺势向下移,落在他的衣袍之下那个弧度。

这究竟是什么变态?

就连打他都能让他兴奋吗?

裴娇气急败坏地甩了鞭子,随后从桌上取了茶水,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

冰冷的茶水瞬间便熄灭了少年被血誓勾起的欲.望,将他的理智一步步拉回。

顾景尧眼睫颤了颤,他望向头顶的烛光,清醒过来后,他躺在床上,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些不知廉耻的声音。

他气得捏紧了拳头,骨节咯吱咯吱得响。

他咬牙切齿地看向裴娇,似乎因为方才求欢的丑态被她看见,更加恼怒。

裴娇同样瞪着他,明明是自己倔,抵抗不住血誓的反噬,现在倒来怪她?

见他终于正常许多,裴娇抱臂道,“清醒了么?”

符箓的时效已过,顾景尧盯着她良久,久到她浑身不自在,他才缓缓直起身。

他神情疏冷,语气浅薄,“我清醒的很,只是没想到,裴小姐所谓的办法就是出卖身体。”

漫不经心的神情动作,与方才那副极具侵略性的阴暗模样判若两人。

二人对峙僵持着,气氛冷凝,谁也不肯理谁。

半晌过后,裴娇消了气。

她瞥见他腰间的出入这里的身份令牌,转移话题道,“你这是从哪来的?你是怎么扮作狐妖的?”

他的面色仍泛着些不正常的红,神情看起来有些古怪,也不正眼看她,只是冷淡回答道,“杀了多余的人,这东西就是无主之物了。”

“……”

裴娇总觉得,顾景尧在她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以前若是杀人夺宝,哪怕敷衍,也会敷衍地回一句“路上捡的”。

现在怎么就直接实话实说了呢?

她心中纳闷,又好奇地去看他发间的耳朵,她没有看错,就在方才,这耳朵竟然竖起来了。

而且里边还红彤彤的,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血管。

她的直线不遮不掩,十分直白,“你这对耳朵,怎么来的啊?”

然后她小声补充道,“还挺可爱的。”

他睫毛微颤,然后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字字带刀,“符箓之术,与先前裴小姐变成那团毛球的方法如出一辙罢了。”

“……”

他是不是误会了,她是在夸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变成兔子那段时间,可谓是裴娇度过的最惊险可怕的时光。

她有些纳闷,歪头争辩,“我是真的觉得这对耳朵可爱得紧。”

他微微扬眉,不由得冷笑回应道,“我也觉得裴小姐可爱得紧——”

话音刚落,裴娇与他都微微一怔。

烛光下,她扎着蓬松的发髻,石榴红色的发带衬得她整张脸明艳好看,灯火映照在她的双眼中,兀自闪烁着。

半晌,她错愕的神情转换为骄傲的笑意,自然道,“那是当然。”

他定定注视片刻,随后便倏然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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