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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〇章 父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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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聿铭心中的疑惑进一步加深,他觉得这不应该是这样的。

秦聿铭扭头看向了书架上摆放着的历史书,其中有一套里记载了他最喜爱的乞丐皇帝,在那个年代,出了无数不出世的天才人物,乞丐皇帝就是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一个人想要做成一件事,还未做之前,他脑海里会勾勒这件事要达成的步骤,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先这样然后再那样,事情就成了。

可等到他去做,才发现,事情往往不是和自己想象中不大一样,而是大不一样,只能用难难难来形容。

乞丐要当皇帝,何其的难!

秦聿铭能够深刻地理解其中的难度,他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他家,可以说是虎父无犬子,一门四兄弟,四兄弟都了不起,这在攀州绝无仅有。

他能够走到现在,直接的关系就是他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可最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所在的环境,他的家庭,他父兄所拥有的人脉,他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

尽管都是一步一步走来的,可他的这一步和别人的那一步是不一样的,最能体现的例子就是兰树云。

他和兰树云的地位可以说是一样的,只不过分管的事物不太一样而已。

他每走一步,身边就有人教导他,兰树云的每一步却都要靠自己去领悟去探索,两人最终都走到了同一个位置,但是所付出的东西却大不相同。

如果再将这种影响往下放的话,就是刘雨和别人家小孩的区别,刘雨除了没有父爱,这世界上,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也有。

别人家小孩要读书,需要费尽周折攒钱,刘雨不用,只要她喜欢的,都满足她,别人要上高中才能学外语,在刘雨初一的时候,就给她请了外语老师,秦晓夫还经常带着她与外国人交流。

她喜欢画画,将她送到攀州最有名的国画老师家里;

她喜欢弹琴,将她送到大师级的师傅家里;

当别的同学要经历很多事很长时间才明白的东西,她在秦晓夫的带领下,早已了然于心;

别人见到老外还磕磕巴巴扭扭捏捏之时,她早已能够侃侃而谈;

别人还在为一根铅笔省一顿饭之时,她早已能够花几十块去陶铃街买彩票;

当别人连自己所在的区都没出去过时,刘雨已经跟着秦晓夫去了很多国家;

秦晓夫他们给足了刘雨安全感,给足了她豁达的底气。

当未来某一天,刘雨的同班同学还在为生计奔波时,刘雨可能已经功成名就,不可否认刘雨是靠自己的努力成功的,但谁又能将秦晓夫等人前面所做的一切抹掉呢?

兰树云为什么对他妹妹那样,就是他知道,在这世界上生存,极其的不容易。

秦聿铭本就出生在一个比较好的家庭,还经历过磨炼,最早的那些年,谁知道他大哥是秦巨政,他一样是通过自己默默地努力奋斗,可他所知道的东西,别人如何能够相比。

他脱去华丽的外衣,从地处开始,往高处走,曾经站在台阶的上面,当他从最低处开始往上走时,他才真的体会到那种不容易,才能锻炼出一种不一样的心态和能力。

他尚且如此艰辛,乞丐皇帝就更难说了。

而当刘伯恩说陶铃街的少年是那种环境下出来的时,叫他如何相信?

几百年前有个乞丐皇帝,几百年后有个矿工首富?

这不出世的天才不是没有,只不过……他接触到的这个人不是那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别人是不会理解他这种感受的,少年所掌握的知识与其学历不符,少年的沉稳和胆识,也与其年龄不符。

人是需要成长的,就算其跟着刘东出过几次境,到别的州卖过煤炭,也不能成长得如此之快。

而且,那些服装,那些服务手段,让利,包括那些问题,似乎他都早已想好了对策。

他抓住的每一个点都是别人的弱点:去年大量的厂子倒闭,风声鹤唳之下,只要有人接手,即使赔本都会卖,失业的人员变多,州里的财政赤字,一部分人手里有余钱,攀州红港化的环境……

这些一环扣一环。

秦聿铭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会感觉到有人每一脚都踏在了自己心窝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一桩桩一件件,常人看来,哪一件是可以做的?

他似乎知道,也算准了高价衣服只有彩虹路出面才能做,那他又是如何知道彩虹路能够抗住西苑及其他州给的压力的呢?

重要的是,他的提议很难不让人同意。

无论是陶彩还是彩票,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最大的受益人都是攀州,如果将他和攀州收益的比例进行估算,那么攀州要占90%,他最多只能占据10%。

他是一个商人,但更像是一个Z客。

有了高进等人的前车之鉴,这点就更容易看出来。

高进等人完全是从商业的收益上来看待问题,他则是整个攀州的收益来看待问题。

商人看到的是钱这种容易区分的收益,他看到的却是行为背后产生的所有收益。

这些收益包括就业问题、资金流动问题、非一次性的基建问题……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实际上却是环环相扣的一张网。

因为福利和就业问题,无论陶彩卖多高的价格,彩虹路都不能干涉,只能为他解决价格引起的所有麻烦;

因为基建问题,无论陶铃街怎么折腾,彩虹路都不能叫停,也只能给他擦屁股;

而现在,陶彩问题就像曾经的专营店问题一样,已经不是问题,它变成了让总设和院长都关心的问题,只要院长和总设都觉得可行,那所有的阻力,都会消失不见。

回想起陶彩问题,感觉就像是一场闹剧和一场梦,的确,专营店的羊毛衫是有卖一千多的,但都是供应给老外。

他又是如何得知攀州有一部分人拥有老外一样消费能力的呢?

红蓝票统计出来的数据,也只是让彩虹路猜测有这么一部分人存在,他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都是令人不解的地方。

现在,彩票问题远比陶彩问题严重得多。

到底有多严重呢?

可以说,已经到了一年以前引发经济寒冬的那种地步,如果再不做出改变,那就不是发行权和钱的问题了,少不了要去龙队那儿呆几年。

千头万绪中,寻找到这么一些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无论从哪方面看来,这都不像是他这样一个背景和经历之人该有的表现。

放假前,小小地开了一个会,宋青州明确表示,彩票问题将会是接下来工作的重点。

秦聿铭却开始担心起来。

这可不是两年前乌州允许的鸡毛换糖,这是芝麻换水牛。

他深度的解析了少年的所作所为,他有种感觉,这次少年的妥协,不是妥协,是另一次进攻。

秦聿铭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智慧的人,没有一眼看破一切的能力,但是他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沏上一杯热茶,回顾总结自己工作的得与失,寻找其中的联系。

上一次,从《攀州之围》出发,和李宽同意了陶彩开店的许可,当时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也是少年的妥协。

可等到彩票这件事发生,再回过去看这系列的事情,他发现,少年是以退为进,每一次看似退让,其实都是进攻。

这所谓的进攻,不是别人以为的进攻,而是适合少年自己的进攻,他一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一时间,想了那么多。

秦聿铭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将马景澄是陶铃街负责人这件事说给刘伯恩听。

尽管刘伯恩是他父亲,但其与陶铃街并没有什么联系,这件事与之前的计划,是两件事。

而且,马景澄的身份一直都被保密,那天剪彩的时候,秦晓夫也去了,连秦晓夫都没认出马景澄,其他人即使知道,也不多。

齐家那边,知道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应该不大,如果告诉了自己父亲,他再去和老友一说,那齐灵可能就知道马景澄的身份,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可是不说的话,老头儿会不会挂念着少年的安全,亦或者,少年真的牵扯进了齐灵事件,那可怎么办?

秦聿铭的大脑陷入了一种矛盾当中。

在说与不说这个问题上,他就像是站在了一个跷跷板的中间位置,往左往右都会牵扯平衡。

他在权衡利与弊。

刘伯恩见秦聿铭久久不说话,问道:“你这一天,逮着马家小子问,到底想要说什么?”

秦聿铭通过鼻息来缓解自己的压力,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问道:“您可别忘了,齐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刘伯恩哪能忘了,这段时间不都在和齐老头想对策吗?

“你们真的不能拿出520万吗?”刘伯恩反问。

“您是老糊涂了!”秦聿铭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尽管他是自己父亲,“彩虹路难道真的到了没米下锅的地步了吗?

彩虹路不是没有520万,可要怎么拿出来?

理由是什么?

州里的每一笔开支都是要记录的,您要说三五十万,我们还可以暂时做主,之后补回去,这可是百万以上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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