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以物换物(1 / 2)
看着想不明白的小姑娘,殷无衍清冷的声音响起,“顾学士送来的。”
“老师?”湛非鱼双眼圆睁,再次拿起信笺看了起来。
银钩铁画的字迹锋芒毕露,和老师往日里的行草截然不同,“屈己安民,这看着像是策问题。”
“你认为哪个主考官敢出这样的题?”殷无衍声音没有波澜起伏,可凤眸里却有不屑的冷意闪过,何谓屈己?不过是软弱无能而已。
湛非鱼虽然不曾见过圣上,可这些年来大庆朝河清海晏、国泰民安,这并不是圣上仁德治国,而是因为对外,有大庆朝军队震慑蛮夷,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对内,朝廷设有三司监察百官,暗中有神出鬼没的禁龙卫,贪官污吏都不敢冒头,这才有现在的四海升平。
圣上是文韬武略、杀伐果决的明君,早年更是御驾亲征,大庆朝的皇室子弟除非是天生体弱的,基本都是文武双全之辈,几个王爷都是从疆场退下来的。
所以圣上和大庆皇室绝不会和屈己安民这四个字挂上钩。
湛非鱼认同的点点头,眼睛一亮笑道:“这若是殿试的题目,我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来破题如何,会不会被钦点为状元?”
大庆朝有圣上在,有顾学士在,有边关的诸位将军,又怎么可能出现灭国之危,殷无衍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小姑娘,不过她这秉性倒是合了圣上的眼缘。
“哎,不对,老师写这句话给大哥哥你干什么?”差一点被带偏了,湛非鱼再次回归正题上,老师换了笔迹,没头没尾的这话到底暗示了什么。
“等日后去了京城你再问顾学士。”殷无衍安抚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隐匿了眼底锐利和寒意,看来有些事的确要加快进程。
湛非鱼倒是还想追问,可殷无衍不说她也无法,更何况老师都没把信送给自己,这明显是回避自己。
可转念一想,湛非鱼抬头看着殷无衍笑的灿烂,大哥哥对自己还真的不设防。
……
十月的晨光带着暖意,枝头虽有黄叶,可院子里一盆一盆的晚菊开的正妍丽。
邓治武站在窗口看向对面的小院,“黄叔,一会你随我一起过去。”
“二公子不必担心,当日刘和玉既然敢留在小院,必定是对湛姑娘有所求,此行一定会成功。”黄叔当时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只是即便死也要让人把二公子带走,等回到京城有将军周旋,必定能保下二公子的性命。
黄叔诧异的是刘和玉不过是一介商贾,还是女子,可在大皇子的必杀令之下她竟然还是留下来了,不管是冲着什么,这份胆量值得人敬佩。
“我明白。”邓治武点点头,可一想到要从一个湛非鱼手里讨银子,邓治武抓了抓头,满脸的尴尬和窘迫。
等邓治武和黄叔来到小院门口,还不曾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把圈椅搬到了廊庑下,坐着的重光翘着二郎腿,一副指点江山的博学姿态,“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胖丫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格局眼界太小了。”
正在看《论语集注》的湛非鱼,掀起眼皮嫌弃的看了一眼重光,“我不和读书时手板心都被夫子打肿的人讨论学问。”
朱子曾言:大处既是,小处虽未尽善,亦无妨。
儒家的说法是道分为大小,德亦分为大小,择大道行,即便有小差失也无所谓,瑕不掩瑜,只是这说法湛非鱼并不认同。
重光倏一下坐直了身体,顺势抽走了湛非鱼手里的书,啪一声敲她头顶上,“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这样可不行。”
湛非鱼没好气的瞪着捣乱的重光,“若有一县令治下有方,经常收受商贾的重礼给予方便,对百姓却宽容,天灾时亦强制县中商贾富户拿出米粮药材赈灾,试问,这是清官还是贪官?”
“不能说是个清官,但算得上是好官,水至清则无鱼,只要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小德有出入又何妨?”重光一锤定音给出结论,盘剥百姓会导致民不聊生,可从商贾那儿收点银子无伤大雅。
湛非鱼也不辩驳,继续道:“此县令户部考评年年为上,二十年后官居二品,成为一方布政使,他下辖各州府官员有样学样的盘剥商贾,年年奉上孝敬,导致大批商贾纷纷搬离此地。”
“留下的商贾为了应付当地官员的盘剥,所售货物不是以次充好便是哄抬价格,最后却是商逼民反,原本富庶之地最后却无商贾前来,最后沦为贫瘠之所,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纷纷逃离此地,试问,此县令可称得上好官?”
重光愣了愣,他知道湛非鱼此言有所夸大,但朝中最喜上行下效。
若圣上夸了某本书,京城各大书肆的这书绝对会售罄,宫中后妃梳了什么新发式,过几日京城的贵妇们但凡出门都会梳此发式。
不管是一个县或者一个州府亦或是一道,若是没有商贾,重光可以想象会出现什么情况,百姓种的粮食卖不出去,而柴米油盐又没银子买,闭塞穷困最后就成了穷山恶水的刁民。
湛非鱼得意一笑,“若是上位者,但凡德行有亏,终有一日会演变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而若是普通百姓却无妨。”
这就好比普通男子爱美色,至多嘴上花花,多瞅几眼街上走过的漂亮女子。
可朝中官员若是贪恋美色,即便他不会做出什么,可讨好巴结他的下官必定会想法设法给他送美人,而这些美人很可能是强抢豪夺所来,可能是逼良为娼,也可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和小孩子计较。”嘴硬的丢下话,重光起身往院子口走了过去。
一看到考了八次武举都没通过的邓治武,重光顿时感觉自己又是饱学之士,“你找胖丫头带你去刘家讨银子?”
饶是邓治武脸皮厚,这会也被重光臊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道:“我不是……我……”
“解释就是掩饰。”重光啧啧两声摇着头,一手搭在邓治武肩头,“你这样不行那,既然去要债那就要脸皮子厚,你看看胖丫头,虽说是读书人,可论起厚颜无耻我都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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