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隐情(1 / 2)
崔元庭知道崔夫人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才千里迢迢过来的,也知道她一定会询问这件事,于是如实道:“当日我们一行人已经离楚邑县城不远了,到任的排票也已命前站驿夫递往楚邑县衙。”
“可是我们在城外十里亭一直等到快天黑,也没见县衙的人来接,当日便错过了入城时间,便想着去城外驿站宿一夜,谁知就在白河边遇上了那伙凶徒。”
“那伙人下手又狠又稳,最后只剩我一个,幸亏当时出了点意外,我才得以从水中逃生。事后,儿子查看过那些凶徒的尸体,从手部虎口和背部特征上来看,他们曾经是出身行伍的弓手,而是是拉三石以上的强弓手。”
崔夫人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缩:“竟是如此……”
崔元庭望向母亲的面容,语气中带了些深意:“阿娘,在我朝各路军中,三石以上的强弓手只有河北卢龙军与西北朔方军才有。”
崔夫人面色凝重,却说不出话。
崔元庭诚恳问道:“阿娘,我初出茅庐,之前也无甚仇家,为何会遭到这等截杀?”
崔元庭望向崔夫人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面对儿子那直直询问的眼神,崔夫人张了张嘴道:“也许这些是不知从哪来的散兵游勇,恰好撞上了你……”
“阿娘真是这么觉得吗?”崔元庭目光灼灼地追问,“我还记得当日博睢叛乱骤起,儿子一心想跟随朝廷抗击大军征讨叛军,可奇怪的是,您和父亲都不允许孩儿去。”
“我想不明白,我们崔家向以忠义传家,儿子自幼与父亲学习兵法战阵之事,为何到了那需要儿子报国的关头,您与父亲都坚决阻拦我上阵杀敌呢?”
这件事落在他心里很久了,当时父母意外的阻拦态度让他十分不解,即使这么多年也未能完全想通。
当时他已年满十六,在那样的应急状态下,朝廷已经允许十六岁以上的儿郎上阵从军,而且父母自幼重视对他的教导,他在兵法战阵上的造诣可以说比儒家经义上的更深。
可博睢叛乱后,父母不仅以种种理由阻止他上阵,还屡次劝说他弃武从文去考进士。
崔元庭开始实不理解,直到崔父在巴州病逝前留下书信,劝导他务必从文,他不忍违背亡父遗愿,这才无奈顺从。
但个中原因,这么多年他也想不明白。
博睢叛乱之前,父母明明并不反对他走上武将的道路,为何叛乱一起,他们就变了态度。
他们在怕什么?
当他发现凶徒可疑的身份来源后曾苦苦思索,到底是朔方军对自己有敌意,还是卢龙军要结果自己?
联系到博睢叛乱父母的态度,他不得不怀疑。
朔方节度使郭知励麾下的朔方军,从叛乱一开始就是抵御叛贼最顽强的中坚力量,而卢龙军恰恰相反,是叛军首领燕康王麾下最亲信的精锐。
他当初若从军,几乎很难避开这两方势力。
可如果说父母忌惮的真是其中一方,哪又会是谁呢?
自己只是小小的巴州别驾之子,谁会在意他呢?
如今,叛乱平定,立下不世之功的郭知励十分低调地领着他的朔方军守在西北边境,防备着虎视眈眈的吐蕃。
而当初燕康王麾下最精锐最亲信的卢龙军,则在燕康王被刺身亡后的大乱斗中察觉到叛军的崩溃,率先在表面上投靠了朝廷,但其实实力尚存,至今仍是河北诸藩中最桀骜不顺的力量,对此,朝廷也是时刻关注,不敢掉以轻心。
这两方无论哪一方对崔元庭来说,都是绝对力量。
若真是有什么,他绝对没有抗衡之力。
他询问地望着崔夫人,希望能够从她口中得出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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