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啸叫（2 / 2）

留青把驯鹿扛上后背，咬牙切齿地向外走去。这已被混沌腐化的妖异密林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没走出几步，留青心中戛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大恐怖。

跑。

快跑！

风林山音萧瑟，雪片杂糙疾舞，他的感官告诉他，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追来！

按照常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青应该扔下这只驯鹿，这可以让它跑得更快。但他并没有。

这只鹿的价值，关乎一条性命！

又是那恐怖如哨音的呼喝，纠盘空中逆林而行。留青来不及回头看只是脚低拼命。胃部本已受伤此时更是痛如刀绞，跑，跑！

后面仿佛有千百人异口同声疾呼。

那叫声混杂着愉悦，愤恨，仇怨，祝福，诅咒。那叫声包含着男人，女人，婴孩，老人。但在一切声音之中，唯有一个主音啸叫之盛，盖过一切声音。

“yuuuu-lliiiiii！yuuuu-lliiiiii！”

留青毛骨悚然，深一脚浅一脚踏再雪地里，只想着跑快些，跑快些！

他还是处在妖异密林的外尾，因此那树木间的分界线已经在目。再给他一分钟，只要给他一分钟，那东西就追不上他！

突兀的音声化为数把音刃，瞬间划破他的毛皮衣服，伤及他的肉体。留青感觉似乎被一排钉子击中，这让他面朝下跌倒在地。

贪恋财富第一次显现出它的负面作用。留青拼命挣扎终于从驯鹿尸身下爬出。他望向密林深处，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用白布蒙头的瘦长人影，在黑雪林尽头静静伫立。

太过诡异。那人影直立，身体绿青，瘦骨嶙峋，赤身裸体。他只在脸上盖了一块过头的破烂白布，覆盖它的面容与后脑。

两只羊一样的角从破烂白布外伸出，一左一右。又是人与兽混合的怪胎。

它的一手握着用以招魂的铜铃。赤红色的冤魂面庞胶质一样从他的铃中漩涡一样溢出，张着大嘴冲向留青。

“yuuuu-lliiiiii！！！！”

那是冻死的费德洛夫，病死的昂洛克玛，死在战场上的谢尔盖，尚在襁褓就死去的尤里......

邪恶魔法入侵了留青的思维。留青仿佛看到，黑暗中央的祭坛，手杖顶头插着被白布覆盖的羊头骨。所有留青记忆中的死者围绕这块祭坛跳着诡暗的舞蹈，共同发出那尖利的凄鸣。

“yuuuu-lliiiiii！”

尖叫声中留青近乎失聪。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融化，融化成那种红色的东西......他的全身都在融化。

鹿尸眼角带着诡异的笑意。

滚烫，融化，在铃声与尖叫中归一。

但是，龙，拒绝这样的结局。

那是只有龙之心才会拥有的决绝与勇气，已经半融化的身体摘下赤虺之弓，忍受身体的大痛苦，将如日炎般炙热的愤怒直射向敌！

一道红焰烧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