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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当断不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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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盛珏不慌不忙地道:“大将军和天子关系情同手足,我来此就是告诉大将军实情。希望大将军能明辨是非,不要助纣为虐。”

“这不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么?”赵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向齐盛珏。

“陛下被刺之时,平王萧濯还没到呢。萧北珩对我说是野猪伤了陛下。我和御医看了,实际是剑伤,”齐盛珏声音更低,“后面皇后娘娘说陛下是平王所害,可见皇后和萧北珩是一伙的。”

赵牧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得知了这些内幕,他心中已隐约猜到齐盛珏要他做什么。但他一想后面要发生的事情就心惊肉跳。

齐盛珏道:“陛下待我不薄,我虽不才,却不能容忍一个弑父之人登基为帝。大将军受陛下大恩,总领燕军,若是反过来帮助萧北珩,陛下有灵,在九泉下得知也会心痛。希望大将军能为大燕百姓着想,将真正的逆贼擒下,迎回安王。”

话已经挑明,现在就看赵牧的态度了。

赵牧期期艾艾,不敢直接回应。他本来就不是个能决断的人,否则当初就不用周夫人给他出主意了。犹豫许久,方对齐盛珏道:“此事实在太过重要,容我慢慢考虑后答复。”

齐盛珏有些着急,道:“大将军,你今日在早朝时顶撞萧北珩,萧北珩看似不在意,但他心里怎么想大将军根本不知道。一个能杀死父亲的人,大将军觉得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赵牧听了又犹豫起来。

齐盛珏说的很有道理。他在金銮殿上顶撞萧北珩,这已是大不敬之罪,但萧北珩居然没有什么表示。这在周夫人看来,是因为萧北珩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既然萧北珩还要用他,应该就不会害他吧?

想了一圈后,他觉得还是自家夫人说的有理。便对齐盛珏道:“我都清楚,但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我脑海里一片混乱,容我细思。”

齐盛珏道:“大将军,这件事根本容不得慢慢思量。大事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您是燕军统帅,边关十万守军又是您的心腹魏良统领,只要您振臂一呼,天下响应。有军有势,大将军为何还要瞻前顾后?”

赵牧紧皱眉头,转身端起一碗酒灌了下去,心中升起豪气,对齐盛珏道:“安国将军说的对,我在金銮殿上便看到萧北珩面色惊惶,做贼心虚。如今将军来告诉了我实情,我已没有怀疑。将军可有什么良策?”

齐盛珏大喜,拉着赵牧坐下,低声道:“如今京城的军队都归大将军指挥,萧北珩虽登基为帝,却没有能力调动军队。大将军要擒捉他易如反掌,你我在午时在军营整备军队,然后大将军请他来为三军训话,我自派几名力士擒之。”

赵牧点头,但他心中还有担忧,问道:“萧北珩所示旨意,丞相大人已确认过了,确实是立他为太子的。如今陛下驾崩,萧北珩登基名正言顺。我若在军中擒他,是不是会被天下非议?”

齐盛珏道:“大将军为天下苍生擒拿弑父逆贼,何来非议。陛下当日立旨之时,若知道萧北珩会有弑父之举,难道他还会立下此旨?大将军不必疑虑。”

赵牧连连点头道:“将军说的是,我心意已决,就按将军所说行事。”

齐盛珏起身道:“我自去城外军营准备,大将军按计策行事。此事事关生死存亡,大将军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节外生枝。”

赵牧也知道此事太过重要,当下用刀割破手指,与齐盛珏歃血为誓。齐盛珏这才放心离开,自去城外准备。

送走齐盛珏后,赵牧才回到房间,便看到周夫人等在那里。

“老爷,你可太糊涂了!”周夫人一见他便哭出声来,“我不在你身边帮忙,你就做出这等事来?”

赵牧见周夫人哭泣,心下惊慌,问道:“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幸好我听了,否则这大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死在那个齐盛珏手里了!”周夫人哭得更加厉害。

赵牧不明白为何,对周夫人道:“夫人何出此言?”

周夫人擦了擦眼泪道:“老爷你真是糊涂了。齐盛珏是什么人?他以前是萧濯的手下你不知道吗?如今陛下驾崩,他身为一个降将,自然要为旧主子说话。他全是私心,满口谎言,来害我们全家。”

赵牧道:“他是在安州猎场亲眼所见……”

“你哪只眼看见他是亲眼了,”周夫人气急败坏地道,“不全是他一张嘴在那里瞎说么。皇后娘娘的懿旨还能是假的?陛下立储的旨意还能是假的?啊,敢情这些真的你不看,你就被他空口无凭的几句话就说得信了,你要去害陛下,这是大逆不道,这是诛九族的事啊。”

赵牧本来已准备好了行动,但被周夫人几句话又说得犹豫了,站在原地不吱声。

“咱们全家都在京城,你居然要去对陛下动谋反之心,”周夫人继续哭道,“咱们是什么人,这官职这爵位都是陛下给的,你不要命,难道我们全家的命你也不要了?自古行刺天子的,你见有几个成功了的?就算是成功了,那也是被后人说成是篡位的逆贼,遗臭万年。”

赵牧听得头都大了,本来他就喝了不少酒,周夫人喋喋不休,说得他头疼。

但周夫人说的也没错,萧北珩现在确实是名正言顺的天子,这是丞相等大臣们都承认的,他若是对萧北珩下手,成功了也有可能被骂是谋朝篡位的逆贼,失败了那更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

想到一家老小都被绳捆索绑,押到闹市口,被刽子手一个个砍掉脑袋,他也害怕起来。

“那……那依夫人之见呢?”他艰难地问道,仿佛风烛残年的老翁。

“那还用说,派人去把那个齐盛珏抓起来,”周夫人连珠炮一样口水直溅,“然后带着齐盛珏去找陛下赔罪。你检举奸贼有功,陛下必然会原谅你。他还要借助你的力量去攻打萧濯呢,怎么会为难你。”

“可……可是我刚才,”赵牧觉得脸红耳热,“我已经和齐将军定了盟誓。”

刚和齐盛珏定了誓言,反过来就去抓人家,那实在太无耻了。

“誓言是什么东西,榆木脑袋!”周夫人毫不客气地训斥,“誓言能当饭吃吗,誓言能有命重要吗。胳膊拧不过大腿,这都什么时候了,先保住自己才是重要的。”

赵牧觉得齐盛珏说的也有道理,周夫人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实在太过重要,关系到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他确实不敢轻易下定论。

周夫人在他跟前哭哭啼啼,不断地陈述厉害。他只能不停地一碗碗喝酒,喝到后面周夫人生气了,一把将他酒碗夺下:

“亏你还是个男人,这个时候还在喝酒。都已经快要到午时了!”.c0m

午时,是齐盛珏约定的行动时刻。

赵牧昏昏然抬头,待看见窗外高悬的日头,这才猛然惊醒,起身撞翻桌子,桌上的酒碗,酒坛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酒水咕嘟嘟地从破碎的坛中流出,流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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