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相(1 / 2)
魏景知道贵妃醒来的消息时,心里很是不满。
落水之后,宫里的太医都说周旖锦并无大碍,醒来只是时间问题,可他内心确实是怀着阴暗的想法,希望周旖锦永远不要醒来。希望她快死了才好。
这样才能,给他的阿月偿命啊。
沈秋月的的父亲只是个三品文官,她在家中本就不受宠,自从知道他要娶周丞相的独女做侧妃,面上不显,背地里却总是暗暗抹眼泪。
那时他被权力冲昏了头脑,眼红心热,便答应了周丞相的要求。
他曾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以后好好补偿阿月,皇后之位是她的,以后她母仪天下,无限华贵荣宠,他也相信两个人能好好相处。
可当他成了九五之尊君临天下,沈秋月登上皇后之位时,他才发现,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
魏景想起刚登基时那三个月,皇后日日夜夜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以泪洗面,太医都说是心病,无药可治。
每天宫女来通传,从皇后神思恍惚,一直到她反复试图割腕、跳湖......
他就这样站在权力顶峰,一天天看着深爱之人生命流逝,形容枯槁。
无数的稀世珍宝送过去,都不能博阿月一笑,流水一样的补品吃下去,阿月最后却竟连他也认不出了。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想起沈秋月临终前,拉着他的手道:“皇上,若有来世,我只想与你做一对平凡夫妻”时的哽咽,都心如刀绞。
皇后尸骨未寒,周丞相却屡屡相逼。他只能牵起另一人的手,给她执掌六宫的大权,给她荣宠,领她住进他费了无数心思给阿月新建的凤栖宫。
他心里快被恨意填满了,他的阿月是被周旖锦逼死的。
每次宿在凤栖宫,醒来看见熟睡的周旖锦时,魏景心里都会涌出一种阴暗的渴望,想要亲手掐断这细嫩的脖颈,为心爱之人报仇雪恨。
魏景独自在凤栖宫门口练了许久假笑,才洗掉脸上的阴郁。
桌上棋盘被推歪了,黑子白子交错散乱。
“臣妾参见皇上。”
周旖锦起身向他微福了福,只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衫,秀丽如瀑的黑发间,别了一只素净的玉钗。
她眼角噙着点泪,眼尾鼻尖都泛红,愈发衬得肌肤白皙似雪。因着生病,身形单薄了些,好像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似的。
魏景心底不禁有些惊讶。往日里见到的周旖锦都是那副骄傲风光的模样,如今见到她这样娇弱,当真是惹人心疼怜爱。
只可惜……
魏景忙上前两步,搀起周旖锦:“贵妃不必多礼,你昏迷了好些天,如今要好生养养身子。”
他在她身边坐下,又关切问道:“贵妃怎么看起来神情忧郁?有什么不顺心的,都可同朕讲。”
“臣妾并无大碍。”周旖锦仰头看着面前心爱的男人,眼前却不断浮现出梦里他冷漠可怕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自处,只得用力挤出两滴眼泪,扯着他袖子胡侃撒娇道:“臣妾醒来这么久了,皇上也不来看看臣妾。”
“朕是被公务耽搁了。”魏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语气轻松:“太后前两日说,打算下个月举办一场马球会,朕记得你从前最爱打马球了,你先好好养着,届时朕带你去散散心。”
周旖锦愣了片刻,梦里似乎也曾经历这场马球会,但似乎没发生什么大事,她已经隐约不记得了。
魏景看见她这呆愣的样子,觉得十分新鲜:“朕还未用膳,便在你宫里传膳吧。”
不管周旖锦她怎样反常,但他深知,这女人爱惨了自己。
桃红吩咐下人传膳,走过周旖锦时,若有心事似的,碍于皇上只得噤声。
周旖锦夹了块自己最爱吃的乳酪酥糕,问道:“皇上,臣妾不记得了,好端端的,臣妾到底为何会落水?”
她只记得那一日,因为哥哥的事,在御书房与魏景吵得不可开交,她一个人赌气夺门而出,回凤栖宫的路上,不知为何便落入水中。
哥哥周宴从小饱读诗书,满腹才学,是今年科举皇帝亲封的状元,一上任便是三品盐政官。
哥哥向来是光风霁月,她最清楚不过。
哪怕没有周氏这样的豪族撑腰,也绝不会贪污半毫,可盐政这种风口浪尖的行当,难免手底下有几个小卒利欲熏心,私下倒卖盐引,因着这事,皇帝便以治下不严之责,降了他的官职。
周旖锦那日只顾着为哥哥打抱不平,在魏景那碰了一鼻子灰,气冲冲往回赶,哪注意得到有什么风吹草动。
翠微宫那片湖是与活水连通的,深处都看不见底,她这种世家名门里长大的,更不会洑水,差一点便被夺了性命。
不知是否是错觉,周旖锦看见魏景的脸色忽的暗沉了片刻。
“你先好生休息便是,翠微宫的林昭仪,朕已经吩咐下了诏狱,或许不日便能审出来。”魏景摸了摸周旖锦的秀发,眸光一沉,安抚道。
这落水一事,本就是他安排的,先是以她哥哥周宴的事激怒她,再命人埋伏在她回宫路上。
大不了拿出个林昭仪的命抵罪,时日一久,又能查出些什么呢?
只怕连周旖锦自己都忘了,还能在宫里留下个她残忍刻毒的名声。
魏景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只苦恼周旖锦是个福大命大的,竟被救了起来。
又留了一个多时辰,魏景才起驾回养心殿。他疲惫地倒在躺椅上,小福子在他身后揉肩捶背了好一会儿。
小福子邀宠似地说道:“皇上,林昭仪已经在牢里杀了,奴才也已经命人放出消息,说是淑贵妃因落水一事迁怒林昭仪,到时候定满宫怨怼。”
魏景揉了揉太阳穴:“给些银子安抚林氏,其他的,你心里有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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