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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在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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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璇走时动作亦十分谨慎,几乎像是一阵风吹过的窸窣动响,转眼便埋没在了黑暗之中。

周旖锦发着高烧,睡眠很浅,不一会儿,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咙干渴疼痛不已,她想下床寻杯水喝。

夜已深了,她不愿劳烦门外的柳绿,便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踩着软鞋走到桌边,拾起其上的茶杯想去温水喝。

然而,握住茶杯的一瞬间,周旖锦脑中一根弦“嗡”的一响,浑身的血液从指尖开始,骤然冰冷。

茶杯里的水空着,可杯壁却还是温的。

她急促地呼吸着,紧接着伸了一根手指触到杯底,几滴残留的水滴还带着未消的余温,一下一下,刺着她的心。

“柳绿,”周旖锦忍不住匆匆跑到门边,推开门问道:“方才有人进来了吗?”

柳绿守着后半夜,本就有些睡眼惺忪,听闻周旖锦的话,大惊失色:“奴婢看着并未、并未有人来过。”

她不安地望着周旖锦神思不宁的脸,问道:“娘娘,出什么事了?”

周旖锦似乎明白了什么,眉眼垂落下去,半晌,才轻轻地道了一句:“无事,本宫烧糊涂了。”

“可要叫太医来?”柳绿在后边追问,却见周旖锦已三两步走回门内,房门“吱呀”一声阖上了。

第二日清晨,周旖锦的烧已经退了。她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爽利了起来,甚至有些过分的清醒。

“娘娘无事便好。”柳绿总算卸下了心头一块巨石,看着周旖锦比昨日多吃了一碗粥,拍着胸脯喜悦说道。

周旖锦的脸色看起来并不轻松,柳绿以为她忧心周家一事,因此也并未多言。

她知道魏璇对她有情,那份情并不浅。如今周氏落难,父亲失踪,魏景的动作很快,还有几日便是朝廷审判之日。

千钧一发之际,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利用这份情,哪怕这份情也许一文不值,也许会将她灼伤。

魏璇一如往常,到校场操练到晌午才回来,方沐浴完,便听见颐和轩院子里一阵嘈杂。

还未来得及走出去,房门外便传出了周旖锦清亮的声音,分明音量不大,却惹得他心头猛地一颤。

“质子殿下,本宫有话与你说。”

周旖锦自知凤栖宫里四处是眼线,因此连刻意隐瞒都未,直接前来寻他。

过了片刻,房门被打开,魏璇身穿一袭青色长衫,与周旖锦对视上,目光有些许颤动。

短暂的沉默后,他沉声道:“娘娘进来罢。”

明媚的日光透过窗棂直直撒在室内中央的梨花大案上。周围还是她上次来时的摆设,似乎时光的流逝没有落下任何痕迹。

“这儿暂时没人,娘娘想说什么,直言便是。”魏璇声音温和。

周旖锦只是淡然扫了一眼,推手关上门,清澈的目光落在魏璇脸上:“质子殿下昨夜来本宫那儿了?”

她开门见山,直白得几乎令人不敢直视。

魏璇本以为周旖锦是因他背叛的举动兴师问罪的,却没想到她提起此事,下意识脚步往后撤了半步,哑言了片刻,几乎是瞬间,那短暂的犹疑便令她捕捉到了破绽。

他自是不肯承认,摇了摇头道:“微臣不知娘娘何处此言。”

周旖锦微抿着唇,似乎在犹豫什么,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还是未从他脸上移开半分,似乎将他整个人都看透似的。

她并未在此纠结,话锋一转,又道:“本宫父亲遭人诬陷,那晋国的使臣程广,曾与殿下有过交集,还望殿下能助本宫一臂之力。”

闻言,魏璇沉默了许久,他们本该势同水火,可二人这几日的嫌隙,谁都没有主动提起。

他早已决心帮周旖锦,可他不敢同她说。不明真相的厌恶,与得知一切后的失望,哪个更伤他的心,其实并不好说。

从前他只想着,默默助她渡过难关,可如今想来,只要插手其中,便不可能抹去一切蛛丝马迹。她那么聪慧,总有一日会猜到的。

“那已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如今微臣只是一届质子……”魏璇眼神躲避,还想推诿,却被周旖锦打断。

“可殿下曾说,若有本宫需要的地方,殿下定当竭力相助,万死不辞。”

周旖锦的眼眶忽的透出微红,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再抬起头时,她长长的睫羽上挂了滴清澈的泪,透过依稀水汽,迷迷蒙蒙地望着他。

“本宫曾以为,殿下是在乎本宫、愿意为了本宫舍弃一切的,如今看来……许是本宫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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