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故人”何处不相逢（1 / 2）

常峰融合了鬼道人许多记忆。

不过那些记忆藏于脑海，若不去回忆，也不会记起。此时常峰听见声音，再观地势，这才想起山下狭长深涧的来历。的确，单从地势而言，此处顺着山涧往前明显更便利。可那山涧之中，却绝非善地。

常峰驻足片刻，想起山涧之中除了凶险异类，也有好几种阴属药材。

昔年鬼道人多曾采集那些药材炼丹，助益修行，倒也算得上一种“天材地宝”。常峰此行而来原本就是为了多多收集灵材，以便兑为贡献，自不必错过。当即主意一定，遂纵身飞跃，轻捷灵巧地从山上下来，落入涧中。

涧底颇深。

当中有一条溪流贯通，源头来自地底暗流。涧底少有树木，不过却生长着茂盛的古藤，不知其年岁，然古藤茎秆粗壮胜过外界常见的树木。M.biQUpai.coM

常峰一落地，顿觉有幽凉冷风吹来。

他感知了片刻，恍然颔首。以他知觉，足可清晰分辨出凉风中携带的阴属灵气，亦是凡俗武者口中的“先天之气”。气甚微薄，称不上福地，但对于凡俗武者而言已是难得的练功秘地。当然，阴属灵气性寒，除非先天武者，否则难以承受其中力量，普通人若是强求反受其害！

涧底自是没有道路的。

苔藓与蕨类植物充塞地面，藤蔓的落叶也积攒了厚厚的一层。常峰前行不远，在山崖上见到一株古藤，其茎粗胜立柱，缠绕崖壁盘旋而上，犹如苍劲虬龙，崖壁山石都被挤出裂缝，半空里分岔枝丫交织如网，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常峰不由感叹：还没到枯槐山洞府，所见已有异象，不愧是选定的修行之所！

涧谷绵延，足有数十里长。谷深涧陷，加之藤蔓横生，使得涧底光线黯淡。普通人若落在此地将寸步难行，不过对于身怀武艺的江湖人，路途之险算不上阻挠。常峰在山上时还听闻涧底嘈杂声响，飞身落下，却四周静寂，唯有细碎的虫豸轻鸣。

又走一阵，常峰眉头皱起，迎面忽有一阵腥臭传来！

常峰直觉有异，连忙屏息，果然在那腥臭之后，觉察到略微的眩晕感。他心中一惊，提高警惕，只是嗅个气味，就能让他产生异样，那会是何种毒物？常峰持剑在手，小心循息向前，转过几株茂盛蕨类植物，眼前陡然一空，显出一小片平旷区域。

待看清眼前景象，常峰瞳孔收缩，不禁倒吸一口气——

前方平旷处凌乱躺着五六个江湖人，形容狰狞凄惨，其人裸露在外的面目、手掌、脖颈之处，都被某种毒物腐蚀，如若烂疮，伤处泛着浓黑血液，腥臭扑鼻。他们的面貌已不可辨认，不过穿着服饰却很眼熟，常峰认出是曾在商道客栈歇息过的江湖客。

正惊疑唏嘘时，忽有咻的声响破空，一根筷子长的毒虫猛然从暗处弹射来袭！

常峰虽惊不乱，左手按剑，拇指一挑长剑飞出，随着剑光如若清风一式横扫，那筷子长的毒虫从半空跌落，从中断做两半。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黑红蜈蚣，落地后断做两截的身躯剧烈挣扎，毒血飞溅，凡沾染处都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常峰面色惊变，连忙后撤数步，骇然心道：好厉害的毒！

然而仔细回想，却没能从鬼道人记忆中找到相关讯息，心中微沉。眼前这黑红蜈蚣的剧毒，完全足以让常峰致命，可在鬼道人处连被记忆的资格都没有，他不由慎重起来——蜈蚣如此，别的某些致命毒物是否也如此？

甚至不被鬼道人放在心上的那群蝙蝠，常峰也引以谨慎重视。

他绕开蜈蚣出没地域，从旁越过，警惕疾行数里，倒是一派安宁。许多江湖人先行，路途都有踪迹，常峰循着他们走过的路径，果然少了许多麻烦。不知不觉中，正午来临，朗照天下的阳光到了涧底也只剩窸窣的一缕。

常峰寻了个地方，用了些干粮。

下午启程不久，到达一处涧底地势狭窄的地界，竟去路受阻。

前方路径立着一人，面丑色厉，披散头发，凌乱鬓须，手拄一根混铁鬼头杖，满脸不善地拦在那处。常峰只觉莫名，皱眉问道：“阁下何人，怎地在此阻我去路？”那人呸了声，还没说话，常峰忽有所觉地回头，只见来时路上也现出一人。

此人年纪略长，四五十岁面貌，五官稍挤，脸盘却大，模样颇显怪异，一双眼睛却充斥着隐隐狂躁的嗜血。常峰目光微偏，落到此人手上。他的手上拖着一个人，鲜血染襟，气息微弱，躯体四肢无力倾颓，显然已是弥留之际。

他也注意到常峰的目光，咧嘴狞笑，露出满口诡异利齿。接着随手一抛，将那弥留之人向常峰处丢过来，落在他身外数步之处。

常峰目光浮动，冷笑显露。

前有阻截，后有拦断，如此做派常峰显然领会过来。

果然，身后来时路上那人开口：“小子，合该你倒霉！识相的将你秘籍交出来，某也不为难你，否则的话——”他指了指地上鲜血染襟之人，寒声道：“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你的榜样！”此人声如刀刮陶片，刺耳难听，所说言语更是让常峰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