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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母亲的仆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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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黄的书页上各种各样血腥的手绘插画,克雷蒙还认不全字。但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就像是巫婆的咒语。

小鬼克雷蒙回忆起听自己听大人说过的童话故事。

童话故事中,邪恶的老巫婆总是经久不衰的大反派。

她们会用小姜饼诱惑拐骗小孩子,等到得手后,就偷偷摸摸的把克雷蒙这样小孩子放进锅里炖了。

他顿时产生了非常可怕的联想……

克雷蒙觉得自己必是落入了巫婆的陷阱,立刻流着眼泪尖叫着就往大门外冲。

还没等克雷蒙跑到了门口。

砰的一声!

大门被猛的从外面打开了。

竟然是伊恩!

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的身影神兵天降的出现在了咖啡店的门口。

这个男人终于从维也纳赶回了新罗马,可惜老斯坦男爵此时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伊恩的身上带着暴雨天特有的肃穆的冷意,站在大门口,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儿子。

“好了,男孩子不要哭哭啼啼的。”

他随口说了一句,目光落在了一边的盘子上,脸色立刻变得更冷了。

“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只是普通的猪血。”

多洛莉丝此时听见克雷蒙的尖叫,端着煎饼匆匆从后厨赶了回来。

她看见了门口的身影,发出一声刻薄的冷笑。“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给自己也来一块,伊恩。”

“是你……你不应该接近克雷蒙的。”

虽然女人带着面纱,但父亲似乎立刻就认出了多洛莉丝。

不知为何,父亲伊恩的语气冷冷的,丝毫没有遇见故人的热络。

“你知道吗?克雷蒙刚刚被你哥哥赶出了家门,在见鬼的大雨天!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但这是我们的家事。”

多洛莉丝充满怨气的回应道:“伊恩,他可不只是你的孩子。“

“巫婆!是巫婆!”

在二人对话的时候,克雷蒙小朋友此时终于喘匀了气,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向多洛莉丝。

“克雷蒙……”

多洛莉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语气有些无奈。

“巫婆?放心,她可不是什么巫婆。”

伊森则牵着儿子的手,向着咖啡馆门外走去,在离开橡木大门的时候,他扭过头盯着多洛莉丝。“不过这个形容倒是很妙,如果这是童话书中的世界……她大概真的够得上去做里面的大反派。”

“走吧,儿子,我们回家。”

这是克雷蒙多一次见到女邻居多洛莉丝,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伊恩。

·

“欢迎光临。”

橡木大门没有锁,克雷蒙很轻松的就推开了屋门。

咖啡馆中温暖如春,就像是初次见面一样,柜台上的烛台点着着蜡烛。

角落处的老式三角钢琴正流淌着明亮的音符,那是一架很古典的换色钢琴,所有的黑键都被漆成了白色,所有的白键都被漆成了黑色。

头戴面纱的女人背对着大门而坐,手指在钢琴键上跳跃如飞。

钢琴上没有摆着乐谱。

演奏者似乎已经把每一个音符都牢记在心中,明媚而激昂的乐曲从她的指尖滑过,四周的空气都被这首宏大的曲调震的微微颤动。

“克雷蒙,你知道吗?”

弹钢琴的女人似乎知道推开橡木大门的拜访者的身份。

“过去的宗教学者认为,音乐是用来勾连人类和神灵的最好的语言。你母亲曾经就很喜欢以一个艺术家的身份行走人间。”wap.

“我母亲……”

“你不是刚刚才见过小姐的残影么?”

带着面纱的女人轻笑:“那你就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曾经是她的贴身女仆,当年你刚刚出生,我把你从小姐的怀中接走的时候,你还不过是一个巴掌大的小不点。”

戴面纱的女人轻笑。

“这首曲子就是她最喜欢的作品,《月色协奏曲》,完整的演绎需要整整一百人的超大型乐团,还要必不可少的几名训练有素的管风琴师。它的曲调华美、优雅、激昂的就像在圣洁的月海中举行的舞会。当年她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初次演奏的时候曾经引得全城的轰动。连行省总督都泪流满面的单膝跪地去亲吻你母亲的靴子。”

“那时的维也纳还是属于音乐的城市。无论是小市民、商人还是贵族,所有人都爱她。这首奏鸣曲曾经24小时不间断的在这座城市上空回荡。人们都说,当你母亲离开这座城市的那天,帝国的皇帝和委派的总督才真正的统治这座城市。”

咖啡店的女老板叹了口气:“克雷蒙,那真是一段无比美好的日子,不过想来已经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维也纳还是全大陆乐师的圣殿,你只需要穿着燕尾服,打着领结,拿着一把小提琴在路口随便拉两下,市民投掷的硬币就会叮当作响的堆满你身前放着的礼帽。可惜,盛宴已过,往日不再,这座城市已经不再爱乐曲了。”

“现在的维也纳依然是帝国的艺术之都。”

少年人面带困惑的下意识的接口,“你说多少年前……”

“150年,也就是一个半世纪。”

多洛莉丝放下了钢琴的挡板,转过身,烛火的火光在她的面纱上打着滚。

“这对于向你母亲这样的存在来说,这只是白驹过隙的一瞬。对人类来说,却已经足够漫长了。总会新的潮流成为风尚,市民们也会去追求新的爱好。如今的人们已经不再喜爱这种古典华美音乐了。他们更愿意用休闲的时光去剧院里看新奇的戏剧。连维也纳的金色大厅,也很少会愿意支付超过一百名乐师的薪水去排演这种超大型的钢琴协奏曲。”

“人类就是这样朝三暮四的生灵,当我因为你的出生再次回到维也纳的时候,这座城市让我感到非常的陌生。”

多洛莉丝望着克雷蒙。

“但我依然觉得没有比这首钢琴协奏曲更适合来迎接您的新生了,克雷蒙。很抱歉,这些年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在成年前不能干涉你的生活,这是你父亲所坚持的主张。我因此一直对他有些意见。”

“我父亲,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是一位药剂师?”

多洛莉丝轻笑了两声。

“很接近了。他是一位炼金术师。他可能是自从九世纪以前,尼克·勒梅发明出世界上第一块哲人石以来,人类所诞生过的最天才的炼金术师。”

她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克雷蒙身后的橡木大门轰然关闭,彩色雕花玻璃上的合页窗依次关闭遮盖了所有的从外界照射进来的阳光。

那枚摆在柜台上点燃的蜡烛无声的浮起,像是有一个隐形的男仆正在用它一个又一个的点燃位于房间各处烛台上的所有的蜡烛。

蜡烛照耀的火光中,多洛莉丝从钢琴站起身。

她摘下头上的纱冠,提起裙摆,微微屈膝,向着克雷蒙的方向行了一个蹲礼。

“我知道您心中有很多困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好去见见你母亲为你指定的未来的妻子了么?我保证您的驾临一定会让整个维也纳都感到蓬荜生辉的,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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