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结案(1 / 2)
吴家一案,即便在事后闹出了人命,但放在整个妊国朝堂上,依旧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即便静慈事后给国师发信求救,由国师出面干涉。也不见得能在朝堂上掀起多大的浪,而之所以妊国能如此重视这件事,还要归功于咱们的李直丙,李老爷。
即便事隔这么多年,风筽依旧还记得这位当初用官车运送女奴的李尺中,李先生。自打风筽登基以来能给风筽留下深刻印象的官员有不少,但能在离开庙堂后这么多年,依然能让他记忆深刻的恐怕只有咱们的李尺中一人了。
就像还禄对吴家的第一印象坏的不得了一样,风筽对李直丙的印象也是坏到不能再坏。当日在朝堂上,听到国师时隔多年再提起此人时,风筽原本笑呵呵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就连朝堂上其他的重臣也是在听到此人的名字后,一个个的面色也开始变的古怪起来,甚至有的官员顾不得朝堂上的礼仪,直接骂出声来。
没办法,李直丙的名声实在太臭了,当年李直丙做出来的丑事,直接让妊国一时间成为了周围所有国家的笑柄。甚至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其他国家的大臣到妊国来访时,都会下意识的朝妊国官员的座车里看一眼,然后笑呵呵的调侃一句;“车里的女奴呢?”
虽然只是略带恶意的调侃,但还是让妊国上下的文武大臣全都恨透了他李直丙。所以在时隔多年后,当李直丙的名字再出现在群臣耳朵里时,不管多小的案子,也成了当日妊国朝堂里的头等大案。风筽在了解案情经过后,第一时间就派遣了一名朝中大臣到地方重新审理此案,而这名大臣就是刚刚在朝堂上不顾礼仪痛骂李直丙的官员之一;风昭。从任命的人选上就可以看出,风筽想要借机惩治李直丙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风昭,只要看到他的姓,就知道他是一名皇亲国戚,论辈分还是当今大王的叔伯一辈。只不过血缘上隔的有点远,官职位列朝中六卿之一,是绝对的国中重臣,只不过他这个六卿是顶了三年前李直丙的叔叔“内史”的位置,可以说刚上任时间不长。之前他的官职类似于‘诸侯主客’之类的职务,主要负责的就是各国之间使臣的接待。所以此前最受羞辱的就是他,在听到大王任命自己为重新调查本案的主审官后,赶忙答应下来,当天就与国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重林县,可以说连一刻都不愿多等。
风昭之所以这么晚才来到书院,是因为他在来之前先去了一趟吴府,仔细先了解了一下吴家的家世情况,顺便听了听吴承嗣等人所了解的案情经过,然后才与吴承嗣等人一起赶到了书院。
现场还禄等人再看到,风昭这位长的与大王有这七八分相似的健壮老者时,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官大一级就压死人,更何况风昭的官阶大了众人不止一级,再加上对方还是皇亲国戚。现场郡守还禄与县令记同,还有州府的推官之类的官员在见到风昭后,立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在众人匆匆行礼过后,风昭却在赦免众人时,唯独让还禄继续在地上跪着。县令记同看到自家上官没起身,犹豫了一下,膝盖又准备再弯下去。没想到这一举动被风昭看到后,立马引来了大声斥责:“重临县,本督说的话,你听不到吗!?站起来!”
风昭这一支虽说是王室旁支,但风昭本人既不是总督,升的又不是武将衔,原本是没资格称“本督”的。但好在前两年风昭为自家老子请谥(就是为自家老爹申请谥号),得到了风筽的批准,谥号为:武桓。谥号带有武字,说明他父亲生前为妊国打过仗,同时风昭又是王室成员,看在平日里风昭表现还不错的份上,风筽在批准风昭父亲谥号的时候,又捎带手给了风昭他们家一个武爵(子爵而已,既不是公爵,也不是伯爵),所以风昭自称为“本督”,也勉强能说得过去,充其量只是有点不要脸而已…
随着风昭的大声怒斥,咱们可怜的重临县,县令:记同,两条腿像装了弹簧一样顿时从原地蹦了起来,一边嘴上连说不敢,一边灰溜溜的赶忙站到了墙角处躲了起来。
随着风昭等人的到来,暂时设为灵堂的书院后宅已经显得拥挤不堪,在现场维护秩序的衙役们不得不一批一批的往外撤,静慈手下的一帮道士们也是能往外走就往外走,即便如此,灵堂里还是显得十分拥挤。
即便在如此拥挤的情况下,众人还要再腾出一块“空地”来留给还禄,此时,还禄就跪在大堂正中,以还禄为中心方圆几尺之内,彻底变成了无人地带。还禄感觉自己就像是街边卖艺的猴子一样,接受着众人的瞩目。
官场惯例;凡在职人员,在受审期间,定罪之前,三品以下者站着受审,三品以上者坐着受审。
前文说过,吴家所在的长落郡因河水改道,地理位置显得愈发重要。还禄作为长落郡这种在妊国数的着的大郡里当郡守,官职自然小不到哪里去,官职为从三品。即便从三品官员不按照三品大员的待遇受审,那也不能跪着,只需站着回答问题就好。
而此时此刻,风昭却要求还禄长跪不起,而且还禄下跪的地方,既不是县衙大堂,也不是他的郡守府。严格来说,这是很不合规矩的。
很多时候,官员的尊严象征着国家的尊严。让一名从三品的大员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地上,无论是对妊国,还是对还禄本人都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但风昭还是这么做了,原因无他,再向本案的关系人了解情况和在看过还禄审理吴家一案时记载的卷宗之后,风昭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风筽选择让自己的这位远房堂叔来审理这件案子,不单单只是为了趁机整治一下李直丙,更重要的原因是风昭早年是由刑部转行到其他地方任职的。可以说风昭年轻时刚入仕的时候就在刑部历练,再连续处理了十几年各种疑难杂案之后,才转行到了别处。
像吴家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案子,风昭甚至连人证都不需要传唤,仅凭现场勘验,就能把当时情况还原的八九不离十。但就是这样简单的案子,竟被还禄这样的庸官处理成这样,风昭哪能不气?
“还禄,案发现场你看过吗?”风昭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正视着还禄问道。
“………”还禄没有说假话的勇气,因为那样会很幼稚,像这样简单的谎言一穿即破,根本没有说的必要。但同样还禄也没有说真话的胆量,因为如果照实说自己没去过现场勘察,风昭能把自己活活掐死。
“还禄,你没去过现场,那么办案衙役,在现场勘察后所记录的卷宗,你可看过?”风昭又问。
“………”还禄还是不说话,但脸色已经苍白的堪比死人。他的确看过卷宗,只不过看的有点晚,今天早晨才看的。
“你在审理吴家一案时,可曾当庭传唤证人,双方对峙事发经过?”风昭此时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咬着后槽牙问道。
“………”还禄很想说,没有必要。像吴家这么简单的案子,只需按照常理审案即可。但想到自己如果真这么说的话,风昭很可能会被自己活活气死,在死之前还很可能会拉着自己垫背。所以还禄犹豫了一下后,半张着嘴,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还禄,你终究还是辜负了大王对你的信任呐……”风昭仰天长叹一声后,缓缓的说道:“这件案子其实非常简单,哪怕把这件案子交给一个普通的县衙小吏,都不会审理成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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