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殷九 03(2 / 2)
殷九继续说:“江湖上向来绝少有人知道紫霄铃,而能够随心所欲如此精确地使用此毒,并且用毒的又是一群女人,除了白夜城以外我还真想不出别的地方。城主煞费苦心留下线索,不正是想要引我前来拿解药吗?”
薛鹤飞缓缓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折扇却“刷”地一下打开。他说:“可是我与小公子你却并不认识,为何要引你前来?”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你却认识那孩子脖子上的骨哨。”
听到“骨哨”两个字,薛鹤飞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可是殷九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想必城主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引出赠予那孩子骨哨的人吧?”
薛鹤飞收起折扇,在左手的掌心敲了又敲,称赞道:“想不到公子小小年纪,竟是如此的聪明伶俐。不错,那骨哨本是故人之物,在下不过是想与故人叙叙旧罢了。”
“故人之物?”殷九冷冷一笑,“那昆仑哨乃是昔日无相宫银瞳鬼使的东西,城主不会想说银瞳鬼使陆吾是城主的故人吧?”
薛鹤飞的脸一下失去了血色,瞬间白成了一张纸。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说:“你……果然是无相宫的人?”
“你不必知道我是什么人,”殷九此时也沉下脸,这样的神情让人很难相信会出现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的脸上,“你只需从速交出解药。”他说。
薛鹤飞的左手在袖中已经准备好了进攻,右手的折扇虽然还在看似悠闲地摇动着,可是殷九明白,那才是他最厉害的武器。薛鹤飞不动声色地问:“那孩子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让你不惜以身犯险来闯我白夜城?”
殷九却突然笑了,是真正孩童的那种天真烂漫的笑容。他说:“城主真会说笑,区区一个白夜城,我来便来了,也算得上以身犯险?”
薛鹤飞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可他同时也是一个绝对有资格骄傲的人。放眼天下,有谁敢将白夜城不放在眼里?可是今天却被一个黄毛稚子当众羞辱。然而真正让他沉不住气的还不是这番羞辱,而是他清醒地知道这稚子很可能不是口出狂言。新笔趣阁
折扇已经迅雷般脱手,卷挟着灼热的气浪朝殷九飞速射来。殷九仍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右脚跟只朝地面一个踢蹬,连身带椅便向后方疾掠而去。那折扇已经旋转成了一个白色的圆形,速度快到看不出薄厚。这样的速度,就算削在石头上,也定然会削出一个不规则的截面。可是它就是无法突破抵达殷九喉咙间那最后的三寸距离。
背后是石柱,殷九已是退无可退。他突然凌空跃起,身下的椅子在石柱上撞了个粉碎。然而就在此时,第二把折扇也迎面飞来了,接下去又是第三把、第四把。
殷九以蛇形盘绕石柱,身法极快,将四把折扇一一闪过。其中一把飞去了一尊石兽像,石像的兽首在接触扇锋的瞬间立刻便被削落下来。另一把从一个婢女身旁擦过,婢女吓的魂儿都丢了,然而幸好只是手臂被擦出了一点轻伤。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个婢女突然间倒在地上惨叫不止。接下去,她手臂的伤口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整个身体开始变黑萎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周身便失去了全部的水分,成了一具极其恐怖的干尸。
此时,连殷九也不能不承认,这白夜城制毒用毒的功夫,江湖上实在已经无人能出其右。
这时,薛鹤飞以幻影身法飞掠而来,将另外两把尚在空中的折扇稳稳接住。折扇一旦到了他的手里,是远比任何尖锋利刃都要可怕的武器。只见他的两把扇锋上频频闪动着耀眼寒光,随着他的一招一式,刀光剑影般直逼殷九周身的各处要害。殷九虽然只有一只空手和两条腿,却也丝毫不落下风。
只见薛鹤飞嘴里念了句什么,另外两把折扇也得了令一般疾速飞来,如同另有一人以同样凌厉的招法出手制敌。只见薛鹤飞以绝妙身姿同时舞动四把折扇,手上操持的两把来势汹汹,空中旋舞的两把亦是杀气腾腾。四把折扇在他股掌之间不断被抛出,又不断被接回,内外夹击,表里相应,已将殷九腾挪的空间尽数封死了。
殿中那几十名白衣女子的剑就是在这个时候同时出鞘的,可是她们并没有去拔。
那些剑在一瞬间出鞘又在一瞬间环聚在了殷九周围。而薛鹤飞那四把削石头如同削面团的折扇,铿锵砍在这面由铁剑组成的剑墙上,却只砍出了星星火花。
殷九人在剑阵之中,似乎有风将他的衣襟和头发从下往上徐徐吹动。他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竖在胸口,只听嘴里喊了一声:“破!”
一切结束得如同开始一样突然。
殷九仍旧站在原地,他前方的地面上拖着好几条长长的血迹。几十柄长剑钉在墙上、柱子上、地面上。薛鹤飞蜷在离他脚边几丈远的地上,大口呕着鲜血。他身旁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白衣女子的尸体,她们每个人都被长剑洞穿了胸口。在刚刚剑阵射来的一瞬间,她们想也没想便冲了出来,用身体为她们的主人抵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殷九这时问:“现在可以给我解药了吗?”
薛鹤飞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朝他的仕婢摆了摆手。仕婢从薛鹤飞坐的那个金塌底下果然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陶瓷药瓶。
殷九又说:“给我两倍的量。”
仕婢看了自己主人一眼,在征求意见。薛鹤飞点了点头,于是她便从榻里又取出了一瓶。
殷九拿着两瓶药缓缓走到薛鹤飞面前,蹲下来,将药瓶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别跟我耍花样,我就是剩下半条命,也足够荡平你的白夜城。”说罢,起身便走。
薛鹤飞是在殷九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才终于平定了气血,可以开口说话的。他叫来一位白衣女子,吩咐她:“去告诉密室里那个人,那孩子的确是无相宫的人,只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究竟是谁。请他派人继续盯着王城里的动静,尤其是那个叫上官万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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